中医蒲辅周医案全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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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辅周医案

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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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内科治验

类中风

邓XX,男,72岁,干部,年5月15日初诊。

十一年前曾突然昏倒,医院诊断为高血压性心脏病,并请中医重用朝鲜参及真武汤等中药而逐渐好转。自年起,常服补心丹,今年有一次开会,突然又晕倒,全身发颤抖,医院二十余天,治疗渐好转,近来又觉头晕目眩,有时四肢颤抖,甚则身动摇,不敢步行,耳鸣,口涎自流,咯痰不咳嗽,目视物模糊,口苦不渴,时有心慌,食欲不振,无饥饿感,睡眠不实,恶梦多,大便不畅,小便少。其人体丰面赤,脉两寸关微,至数不明,有散乱之象,两尺沉迟,舌质暗红,苔白腻,由操劳过度,肝肾真阴虚,真阳浮越,肝风将动之象。治从肝肾,此属虚症,不可作实火治,宜益阴潜阳。

处方:

生龙牡(打)各六钱煅石决明八钱灵磁石四钱生玳瑁(打)三钱生龟板(打)六钱红人参三钱川熟附子三钱酸枣仁四钱远志肉一钱连服三剂,每剂两煎,慢火煎二小时,取毫升,分五次温服。

5月19日二诊:服药后头昏及痰涎均减少,小便较增多,有时微渴,大便正常,脉如前,原方去磁石加山萸肉二钱,再进四剂。

5月26日三诊:连服四剂后大见好转,晕眩基本消失,身已无动摇,食欲好转,二便调和,惟行动气力尚差,六脉沉缓有力,舌正苔减,乃阳回之象,原方再进三剂,后以原方去玳瑁加杜仲四钱,破故纸(北京叫木蝴蝶,下同)三钱,以五倍量浓煎,去渣入蜂蜜为膏,每日早晚各服三钱,白开水冲服,以资稳固。

按:患者旧有高血压心脏病,曾服参附等药治愈,但过劳则有晕倒,全身震颤,甚则动摇,耳鸣目眩心慌等,皆五志过劳,肝肾阴虚,阳越于上,实为阴不潜阳下虚之故,故以育阴潜镇之品为主,佐以附子回阳(引火归原),人参益气,俾阴固阳回而眩晕渐消,震颤平息而愈,此病虽见耳鸣、眩晕、口苦、面赤,不可误作实火治之,因脉微而迟,舌暗苔白,口苦不渴,乃真虚假实之征,临床时不能为假象所蒙蔽。

健忘头晕(高血压症)

艾XX,女,41岁,年1月6日初诊。

素有健忘,精神不集中,俯首则眩,劳动则头部自觉发热、血压随即上升,右胁下时有掣痛,有时胃痛,大便有时稀溏,胃纳尚可,睡眠不佳,脉沉细数,舌红无苔。西医诊断为高血压症,曾服凉药甚多,证未减轻,此属肝郁血热,宜平肝清热。

处方:

抱木茯苓三钱酸枣仁三钱石斛三钱白芍三钱香附(炒)二钱栀子一钱五分石决明(煅)五钱夏枯草三钱地骨皮三钱丹皮一钱五分荷叶三钱竹茹二钱服三剂。

复诊:服药后无大改变,偶有心慌,脉舌同前,前方去香附、地骨皮,加蒺藜二钱、菊花一钱五分、远志(炒)一钱。

三诊:睡眠转佳,诸症均减,尚微感头晕欲吐,原方去栀子、丹皮加广陈皮一钱五分、炙甘草一钱兼理胃气,再服三剂。

四诊:除有时微感头晕、睡眠不稳固外,余症均减,拟以丸药调理肝脾,兼滋心肾,以资巩固。

处方:

炙黄芪八钱当归三钱吉林参四钱白术三钱茯神五钱远志肉(炒)三钱酸枣仁六钱炙甘草二钱木香二钱白芍五钱血琥珀二钱五味子二钱干生地五钱珍珠母五钱龙眼肉五钱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二钱,每晚一丸,温开水下,服后诸证愁平。

按:健忘,眠差,胁痛,俯则头眩,劳则血压上升,皆系肝郁血热所致。徒用凉药,而不平肝,则肝愈郁,而脾胃反受其损,所以时有胃痛便溏之象。蒲老先用平肝清热,终用肝脾两调,先后本末,各有兼顾。

眩晕(一)(美尼乐氏综合征)

李XX,男,57岁,已婚,干部,年4月17日初诊。

  从年起头晕,当时头晕较剧,如立舟车,感觉周围环境转动,呕吐、血压低,耳鸣如蝉声,于年、年均同样发作过,西医检查有耳内平衡失调,为美尼尔氏综合征。近二月来头昏头晕,不能久看书,稍久则头痛头晕加重,胃部不适,有欲吐之感,并有摇晃欲倒,食纳减退,体重亦减,常嗳气,矢气多,大便正常,晚间皮肤发痒,西医认为荨麻疹,影响睡眠,恶梦多,小便稍频,有少许痰,有时脱肛,脉弦细无力,舌淡无苔,根据脉证认为属中虚脾弱挟痰,兼心气不足,治宜先益中气,调脾胃,佐以宁心理痰,用补中益气汤加味。

处方:

  炙黄芪四钱党参二钱柴胡八分升麻八分白术二钱当归一钱五分陈皮一钱五分炙甘草一钱茯神二钱炒远志一钱法半夏二钱生姜三片大枣三枚服五剂,隔天一剂。

  5月12日二诊:服药后诸症均见轻,由于看报稍久,六天前又失眠严重,医院诊治,给予镇静剂后稍好,但大便有时燥,近日二便尚调,脉迟滑,舌正中心苔薄黄腻,似有食滞之象,仍宜调和脾胃,健强中气兼消胃滞,原方黄芪改为二钱,加枣仁二钱、焦山楂一钱,服三剂。

  5月31日三诊:服上药后自觉很见效,食欲及睡眠好转,二便调,精神佳,看书写字能较前久些,但超过二小时就觉得烦燥及头部发紧,小便正常,脉虚,舌正无苔,改用心脾肝并调,以丸剂缓治。

  补中益气丸八两,每早服二钱,归脾丸八两,每晚服二钱,感冒时停服。药后头晕失眠等症基本消失。

  按:本例西医诊为美尼尔氏综合征,时发时止,多用脑后易发,而且呕吐欲倒,并有脱肛等症,中医系眩晕为病。其病因较多,古人分析有:一、风眩:始见《内经》:“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而孙思邈、沈芊绿等均认为肝风引起眩晕。二、痰眩:始见于《金匮要略》:“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朱丹溪亦认为:“无痰不作眩”。《济生方》等亦主张胖人停饮而眩。三、火眩:刘河间认为由风火引起。王肯堂以为由火致眩。张三锡主张痰火成眩。四、虚眩:《灵枢》谓:“上虚则眩”。张仲景、徐春甫等亦同意此说。张景岳认为:“虚者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痰者不过十中一、二”。但虞摶等则主张下虚上实而眩。五、七情内伤、过劳、失眠等均可引起眩晕,亦是临床常见到的。虽病况繁多,只要详为辨证施治,即能收到应有的效果。如本例既非风、火、痰的实证,亦非肝肾不足之虚候,其脉弦细无力,其证纳差、脱肛、不能用脑等,系中虚劳伤兼心气不足,所以用补中益气汤,加茯神、远志安神宁心,法半夏、生姜降逆止哎,诸症均减,以后又加枣仁安神、宁心、养肝、补血,焦山楂助胃健脾而更好转,最后用补中、归脾丸而善其后。倘偏执无痰不作眩,而重于袪痰,或拘泥肝风成眩,用平肝息风,抑或清火而泄热,则恐本病非但不效,并且不无虚虚之弊。

眩晕(二)(高血压)

陈XX,女,48岁,年3月24日初诊。

  年起经常有头晕,血压不稳定,波动在~/~90毫米汞柱之间。心慌,虚烦懊,胸膺有时发闷,形体逐渐发胖,四肢自觉发胀,腿软沉重。腰部酸痛,睡眠欠佳,入睡困难多梦,小便频而短,大便正常,医院检查为:1.高血压,2.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以脏病(冠状动脉供血不足)、脉沉迟、舌质正常,后根苔薄黄腻、血压/98毫米汞柱。病由阳虚湿胜,治宜温阳利湿。

处方:

  党参二钱生白术二钱茯苓二钱白芍二钱川熟附子(打)一钱五分桑寄生三钱狗脊(炮)三钱杜仲三钱龙骨(打)三钱牡蛎(打)四钱

  年4月6日复诊:服药后腰已不痛,上午头晕已微,下午尚晕,晚间少腹隐痛,脉沉细迟,舌暗红无苔,虽阳虚湿胜,阴亦不足,治宜阴阳兼顾,温阳益阴法。

处方:

  党参二钱连皮茯苓三钱白芍二钱川熟附子(先煎)六钱龙骨(打)三钱牡蛎(打)四钱熟地二钱桑寄生三钱狗脊三钱杜仲三钱川楝子(炮)一钱五分五剂。

  年4月14日三诊:服药后头晕又减,虚烦懊,脐下腹痛俱见好转,纳谷尚可,睡眠仍不佳,血压/78毫米汞柱,脉弦缓,舌正常无苔,病势已减,仍宜温阳益阴。

处方:

  党参二钱生白术二钱连皮茯苓三钱白芍二钱川熟附子(先煎)一钱五分熟地二钱枸杞子二钱桑寄生三钱杜仲三钱川楝子(炮)一钱五分龙骨(打)三钱牡蛎四钱五剂。

  年5月11日四诊:服上药后头晕心烦未作,血压稳定而正常,最近胸膺憋闷不舒,睡眠欠佳,有时因憋气而惊醒,饮食尚好,大便正常,小便次数多,脉左沉微弦滑,右沉迟,舌质正常无苔,服温阳益阴之剂,头晕心烦虽解,而胸中阳不足以致湿痰阻滞,心气不宁,治宜调心气,温化痰湿。

处方:

  茯苓二钱法半夏二钱枳实(炒)一钱竹茹一钱远志(炙)一钱九菖蒲一钱枣仁三钱党参一钱五分白术一钱五分生姜二片小麦(炒)三钱大枣(劈)三枚五剂(隔日),随访诸证皆愈。

  按:患者头晕血压高,然而脉沉迟、沉细迟皆阳虚阴盛之象,舌质不红,形体发胖,四肢自觉发胀沉重,困倦乏力,小便频数,综合脉证又为阳虚湿盛之征,法宜温阳理湿,若误用苦寒清热之剂,则更损真阳,致使阴阳更失平衡,病情必因此而增变。蒲老用附子汤温阳益气利湿,龙骨、牡蛎养阴潜镇虚阳,佐以桑寄生、狗脊、杜仲、枸杞子补益肝肾,此方略予增减共服十五剂而头晕心中虚烦皆除,血压降至正常。但胸膺憋闷,睡眠欠佳,改以十味温胆加减,调心气,化痰湿善其后。

心气虚痛(一)(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于X,男,51岁,年2月17日初诊。

  年3医院确认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当时检查心电图有冠状动脉供血不足、陈旧性心肌梗塞、左心室劳损。胸片:有主动脉增宽。并有心跳气短,下肢浮肿等,血压偏高已六年,现检查已属高血压第二期。年起有风湿性关节炎,至今天气改变即疼痛。自觉症状:胸闷气短,心前区疼痛牵连背部,向左腋下及臂部放射,手臂不能上举,伸举即疼痛加甚,每日发作频繁,不能活动,走路即有心慌心跳,容易出汗,夜间难以平卧,每隔十多天即有一次类似休克样的发病,常有头晕头痛,睡眠不佳,每夜只能睡二小时,心绞痛发作甚时饮食即不好,曾服中药近多剂,多为括萎薤白半夏汤或炙甘草汤加减,诸证未见改善。血压/毫米汞柱,诊其脉右关沉微缓,余脉沉细涩。舌正,微有薄黄腻苔,唇紫,此由营卫不调,心气不足,痰湿阻滞,治宜调营卫,通心气,化痰湿,以十味温胆汤加减。

处方:

  西洋参一钱茯神二钱枣仁三钱远志一钱九菖蒲八分法半夏二钱橘红一钱五分枳实(炒)一钱竹茹一钱川芎八分丹参一钱五分柏子仁(炒)二钱大枣(擘)三枚五剂,慢火煎二次,共取毫升,分两次温服。

  年2月27日二诊:服药后头晕减,饮食稍好转,有少量黄而灰的痰咯出,仍耳鸣,睡眠不好,左关微弦细数,余脉同前,原方去丹参加桑寄生三钱,石决明六钱,七剂。

  年4月9日三诊:上药共服二十多剂,诸症悉减,心前区疼痛亦已大减,发作次数已不频频,每日二~三次,未再发生类似休克样的表现,但自觉最近进步较前一段为慢,胸膺尚发闷,手臂伸举无牵制,但尚有放射性酸痛,睡眠略有进步,已能平卧,睡后亦觉舒适,饮食、二便皆正常。脉沉细涩,舌质色正,中心微有薄黄腻苔,近日因气候变化,可能影响疾病的转变,原方去大枣,西洋参改用白人参二钱,加宣木瓜一钱,血琥珀粉三分(分两次冲服)续服。

  年5月7日四诊:一般情况已很好,心区仅偶然闷痛,但发作疼痛时间已很短,睡眠已好,手臂尚微痛,腰及腿部也微酸痛。脉沉细,舌正常,苔中心白腻,宣原方去竹茹、石决明加萆薢二钱,怀牛膝二钱,狗脊(炮)二钱,除感觉则停服外可常服。此后病情遂趋稳定。

  按:心绞痛一证,在祖国医学应如何辨别,目前尚在探索,有按胸痹论治的,有按心动悸论治的,本例曾用括萎薤白半夏及炙甘草汤,亦即根据这些观点出发的。但已服药五百多剂,卒未见效,证明不能再按胸痹、心动悸论治。蒲老分析其症状及病情经过,结合脉涩唇紫,断为营卫不调,心气不足,痰湿阻滞,以心主营,营不调则卫亦滞,故重在通心气以调荣卫,用十味温胆,通其心气,兼化痰湿,加川芎,丹参和营,营气和则卫亦利,仅四诊而病情即能稳定,心绞痛亦能控制。从这里可以看出,运用祖国医学,治疗现代医学确诊的疾病,不要拘泥某证即现代医学的某种病,必须充分根据辨证论治的方法,区别对待。

心气虚痛(二)(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金X,男,52岁,年10月9日初诊。

  去年九月发生心绞痛,一度严重,医院治疗七个月,诊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迄今未上班。心绞痛发作无规律,近来发作频繁,胸痛彻背,胸闷,心慌,血压偏高已多年,达/毫米汞柱,现稳定在/80毫米汞柱,睡眠很不好,每晚皆服安眠药片。平时不吐痰,饮食、二便尚正常,面色灰暗,脉右沉濡,左沉弦细,舌正无苔,属心气不足,营气不调,治宜调和营卫,补益心气。

处方:

  茯神二钱党参一钱枳实(炒)八分炙甘草五分法半夏一钱五分远志(炒)一钱九菖蒲八分枣仁(炒)三钱柏子仁一钱五分浮小麦三钱大枣(劈)三枚七剂,隔日一剂。

  年10月21日二诊:开始服两剂药后心慌及心区疼痛未犯,继服则仍有心前区疼,可能因寒流气候突然转变而又诱发之故,脉舌如前,原方去法半夏加香橼皮一钱,黄芪一钱五分,血琥珀粉(另包冲服)三分,七剂。

  年12月5日三诊:心慌已很轻微,心绞痛未发,睡眠亦略好转,但不能多看文件,脉见上盛下不足,仍宗原意,易汤为膏缓缓服之。

处方:

  茯神二两党参一两黄芪一两半炙甘草五钱远志一两九菖蒲八钱枣仁三两柏子仁一两半浮小麦三两大枣(劈)十五枚枳实(炒)五钱香橼皮一两血琥珀粉(另包)三钱慢火浓煎,去渣加蜜熬成膏,和入琥珀粉,早晚各服一小匙。

  年2月18日四诊:膏剂已服完,春节外出活动较多,尚能适应,唯劳累后胸膺尚觉不舒,心绞痛已很少发,发时亦轻,脉转缓和,舌正无苔,原方加龙骨一两,沉香粉一钱,为膏继服。

  年4月6日五诊:药效甚著,平时胸膺已舒,工作繁忙或久坐之后,仍有胸闷现象,睡眠尚可,面色较前好转,精神亦较佳,食纳、二便皆正常,有时发风疹。脉弦缓有力,左寸仍不足,舌质正常无苔,原方加龟板(打)四两,胡麻仁(炒)二两,以后诊治,皆以此方略予增减,暑天则改为粗末,每包四、五钱,每日煎服一包,由是病情日渐好转和稳定云。

  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中医无此病名,但有类似此病的记载。根据中医理论,辨证施治,本例属心气不足,故以枣仁、茯神养心气,菖蒲、远志通心气,甘麦、大枣甘缓悦脾宁心,即经所谓“虚则补之”之意。然补中应有通,故又有枳实之降,法半夏之辛,同时,冬则用膏,夏则用散,使能与季节相适应。

心气痛夹痰湿(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苏XX,男,45岁,于年12月30日初诊。

  年初,心前区有时闷痛,医院检查,诊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而病情逐渐加重,心前区发作性绞痛,每二~三天即发一次,绞痛时间约四、五分钟,伴有胸闷憋气,经常服硝酸甘油片,但只能解决发作时的难受,如饮食不节或吃了不易消化的食物即诱发,形体发胖,平时吐痰多,容易头晕心跳,大小便尚正常,脉弦滑,舌质正红,苔白腻边缘不齐,由本体湿盛,湿聚为痰以致影响心气运行,治宜温脾利湿,和胃涤痰,方宗湿胆汤加味。

处方: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橘红一钱五分炙甘草七分炒枳实一钱竹茹一钱姜南星一钱白芥子(炒)一钱茅术一钱厚朴一钱五分生姜三片十四剂,隔日一剂。

  年1月24日二诊:效果甚为明显,二十天来心绞痛仅发过三次,疼痛程度亦减,发病时未再服西药,咽间痰减少,头晕依然如前,平时胸尚憋闷,纳食、二便皆正常,脉沉弦滑,舌正红,苔中心黄腻,仍宜温化痰湿,原方去茅术加远志一钱,九菖蒲八分,五剂,隔日一剂。

  年4月10日续诊:前方随证略予加减四次,心区疼痛一直未发,偶于饭后胸膺微闷。最近消化微差一点,自觉饭后胃胀,大小便尚正常,晚间仍头晕,脉弦缓有力,舌淡红、苔秽腻,近来气候阴雨,湿热郁闭,外湿与内湿相应,故胸膈不利,治宜原法加开胸利膈,清利湿热之品。

处方: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橘红一钱五分炙甘草七分枳实一钱竹茹一钱白芥子(炒)一钱远志一钱九菖蒲八分黄连(炒)五分薤白二钱厚朴一钱五分陈皮一钱麦芽二钱生姜二片三剂。

  年4月17日续诊:十五号晚间心区疼痛又发作一次,最近两天一般情况尚好,饮食又转佳,二便正常,尚吐少量痰,胸膺发闷,脉沉弦,舌正苔薄黄腻,仍属痰湿阻滞,胸阳不畅,续宜温化痰湿。

处方:

  茯苓二钱法半夏二钱橘红一钱五分炙甘草一钱枳实(炒)一钱竹茹一钱五分桂枝(去皮)一钱白术一钱郁金二钱厚朴一钱五分五剂。以后病情稳定,未再服药,嘱其善自颐养。

  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病变,在中医辨证方面是多种的,本例心绞痛,不仅由一般心气作痛,而兼本体湿盛,湿痰阻滞,故重点温脾利湿,和胃涤痰。

胸痹(心绞痛等)

苏XX,女,36岁,于年4月29日初诊。

  发病已六年。年因心前区阵发性医院检查诊为心绞痛。经治疗未效。年回国后渐觉腰部绞痛继起,向下放射,小便检查有红细胞,肾盂造影未发现结石,年初即医院,渐致不能起床,年初右胁下绞痛,化验检查谷丙转氨酶单位,并经各种检查确认为:1.心绞痛,2.慢性胆道炎、胆绞痛,3.慢性肾盂肾炎,肾绞痛。其症:心前区阵发性绞痛,发作频繁,每日五~七次,胸痛彻背,牵引肩背及上腹掣痛,胸感发憋气短,指甲发青,略有咳嗽,疼剧时有大汗出,据述前不久汗出浸湿之内衣拧出半盆汗液约0毫升,右胁下绞痛及肾绞痛亦经常伴随而作,或单行发作性疼痛,有时恶心,口苦,大便偏干燥,睡眠亦差,形体尚胖,面色苍白,腹不满,卧床不能下地活动已年余,经用各种方法治疗均未见效,病情反日渐加剧而于年4月29日请蒲老会诊。脉象寸尺沉弱,右关动数,左关弦细,舌质略淡,后根苔薄秽腻,月经尚不大差,据病程已久,肝胃失调,心脾不和,阳气不宣,宗气阻滞,以致胸痹绞痛走窜,属胸痹,先宜通阳宣闭,降逆和中。

处方:

  全瓜蒌(打)六钱薤白三钱枳实(炒)一钱法半夏二钱柴胡一钱降香一钱三剂,每剂煎二次共取毫升,分两次温服。

  年5月11日二诊:药后心绞痛次减少,大发作仅两次,一般发于饭后,疼痛程度减轻,服药当天很少发,停药则发作尚频,胆绞痛发作一次,饮食稍增,大便每日一次,脉象寸尺沉细,右关弦缓,左关弦细,舌正红苔秽腻略减,续宜理心气,和胆胃。

处方: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广陈皮一钱枳实八分竹茹一钱九菖蒲一钱远志一钱白芥子(炒)一钱五分高良姜一钱川楝子(炮焦)二枚麦芽二钱三剂,隔日一剂。

  年5月19日三诊:服药后心绞痛很少发作,吃油腻物或吃牛奶后尚易诱发,右胁下疼痛阵发如前,伴有恶心,上肢及下肢经常起紫斑,大便已不干,精神更见好转,脉象左脉渐缓和,右沉细涩,舌正红、腻苔再减,续宜原方佐以行滞和络之品。

处方: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广陈皮一钱枳实(炒)八分九菖蒲一钱远志(炒)一钱白芥子(炒)一钱五分川楝子(炮焦)二钱川芎八分桃仁一钱血竭五分血琥珀五分焦山楂一钱五分麦芽二钱三剂。

  四诊:紫斑消退,心绞痛未犯,仍宗原方再服三剂。

  年6月22日五诊:精神更见好转,能下床活动如散步等,前天进行肝穿刺,病理变化属迁延性肝炎,现觉胃不舒,泛酸嘈杂,口酸,呕吐一次,大小便正常,出汗较少。脉象两寸尺沉细,右关沉弱,左关弦细涩,舌质正常无苔,由肝胃不调,心气未和,治宜调肝胃,降逆气佐以养血。

处方:

  党参一钱五分茯神二钱小麦(炒)三钱当归二钱白芍二钱熟地二钱狗脊(炮)一钱法半夏一钱五分代赭石三钱干姜四分黄连五分琥珀五分沉香三分第一煎煎一小时,取毫升,分三次服。

  年9月3日来我院门诊:出院已一个多月,住北戴河休养,心绞痛仅犯过三次,每次疼痛时间较短,疼痛程度亦轻,但仍彻背和向右手臂放射,伴有憋闷感,走路气短头晕,不发时已能稍微活动和散步。右胁下绞痛比较稳定未发,有时腹胀及胃脘疼痛,心情依然很悲观,时时欲哭,睡眠不好,脉象沉细微弦涩,舌质正中心微有秽苔,脏腑失调,五气不和已久,但病情逐渐好转,宜续调肝胆,滋心脾。

处方:

  炙甘草一钱五分杭白芍三钱小麦(炒)四钱大枣(劈)四枚茯苓三钱枣仁三钱 香橼皮一钱 高良姜一钱 焦山楂二钱 麦芽二钱 血琥珀五分冲服,七剂,隔日一剂。

年10月23日再诊:上方随症加减三次,症情趋向稳定,心绞痛很少发,饮食亦好转,唯少腹有时发凉,脉沉细舌正无苔,续宜强心气,养肝脾以资巩固。

处方:

  黄芪二钱党参一钱白术一钱茯苓二钱炙甘草一钱当归一钱五分白芍一钱熟地二钱五味子八分远志(炒)一钱陈皮七分肉桂(后下)二分七剂。慢火浓煎二次,共取毫升加蜜一匙,分两天四次服,最后改用丸剂,朝服养荣丸一丸,晚服左归丸一丸。至11月底症情更为好转,食欲增加,精神大振,睡眠亦佳,体力增强,活动已不气短,诸痛皆平稳,脉缓有力,舌正无苔。欲回新疆工作,遂嘱续服养荣丸每日一丸,以善其后云。

  按:本例现代医学确诊有:1.心绞痛,2.慢性胆道炎、胆绞痛,3.迁延性肝炎,4.慢性肾盂肾炎、肾绞痛等症。并长期住院卧床,病情极为复杂。蒲老根据中医审证求因:不外是六淫之邪,由表入里,未能及时透邪外出,以致附着脏腑,或内伤七情以致机体功能紊乱,或两者相合为病。今患者病程已六年,脉寸尺沉弱,体质已虚,而见症皆实,如胸痛彻背,背痛彻心,胸感憋闷,指甲发青,恶心,大便干,右关动数,左关弦细,知其气机闭塞,胸中阳气不宣,急则治标,遂以括蒌薤白半夏汤加柴胡、枳实、降香通阳宣闭,调和肝胃。服后疼痛次数及程度皆大减,但停药则发作仍频且甚,右关由动数转弦缓此胸中阳渐通,气机初启,而心气不足,胆胃未和,故易十味温胆汤加减,益心气,和胆胃,再加高良姜温阳散寒,川楝子降逆清胆,麦芽和胃疏肝,又因上下肢有紫斑加川芎、桃仁、血竭行瘀和络。至五诊精神好转,已能下床活动,但其胃尚不舒,泛酸嘈杂或呕吐,改用法半夏、干姜、黄连、代赭石、沉香调肝胃,降逆气。用党参、茯苓、小麦、当归、白芍、熟地益心气,养肝血,于是患者病情进一步稳定而出院休养。然而仍见心情悲观,时时欲哭,睡眠欠佳,故用芍药甘草汤合甘麦大枣加味,滋补心肝,健脾和胃。终则改服人参养荣丸,后加服左归丸,心、肾、肝、脾并调,补其不足以资巩固。从而精神、睡眠皆佳,饮食、二便正常,而回新疆工作。

心悸(风湿性心脏病)

舒XX,48岁,女性,已婚,演员,于年2月12日初诊。

  主诉年开始在工作劳累后不能平卧,年冬季劳累后有气短、咳嗽欲吐,不能行动,经医院检查为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经用毛地黄治疗而症状逐渐消失,后每年冬天易犯感冒,而喘咳不能平卧,有时天热亦发作,以后西医检查发现肝大,未作彻底治疗。年起又喘咳而痰内有小血块,经中西医治疗,将近一年才好转。年起又因心脏功能差而常服毛地黄渐好转。至年间,未发过病而能演出,年起又常犯病,有时低热、咳血。去年得过肺炎,后慢性心力衰竭,常有下肢肿胀,现夜间失眠较重,往往彻夜不寐,并有心慌气短,常服西药利尿剂后小便才多,食欲尚佳,自觉胃空、嗳气吐酸,去年十月起胃部隆起,以午后及夜间较甚,按之不痛,舌有麻木感,口干不敢饮,不知咸味,而对甘、辛、苦、酸均能辨别,头晕、疲乏、个性急躁,大便尚佳,月经尚准,本次月经量少而刚过,经期不舒,但不知所苦,面黄,脉寸尺沉细,两关弦大而急,舌质深暗,苔黄腻乏津,由于心肺早有损伤,因之血瘀气滞,目前肝胃火盛,治宜先调肝胃,方宗温胆汤加味: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广陈皮一钱炙甘草五分炒枳实八分竹茹一钱玉竹三钱核桃肉二枚服三剂。

  同月15日二诊:服第一剂药后胸部舒畅而入睡佳,第二剂后尚失眠,昨夜服第三剂后,睡眠很好,心慌见轻,多说话后有咳嗽,稍有白沫痰,食纳欠佳,二便正常,口干喜热饮,尚不知咸味,下肢有轻度浮肿,血压/70毫米汞柱,脉两关弦急已稍缓,舌苔同前,原方加泽泻一钱。服三剂。

  18日三诊:药后口渴见轻,仍失眠易醒,尚感舌麻不能辨咸味,食纳及二便正常,脉转沉弦细数,舌质仍暗,黄苔见退,改用疏肝活血化瘀之剂,方宗血府逐瘀汤:

  赤芍一钱五分干生地三钱当归一钱五分川芎一钱桃仁一钱五分(去皮)红花一钱五分柴胡一钱炒枳壳一钱桔梗一钱川牛膝二钱服三剂,隔天一剂。

  25日四诊:药后已稍知咸味,睡眠转佳,易咳嗽,鼻唇微干,近日腿肿明显,小便黄,大便正常,脉较初诊缓和,舌质转略暗,舌苔见退,原方再进三剂,隔天服一剂。

  年3月4日五诊:药后口渐知咸味,近日月经来潮,距上次23天,小腹微胀,量稍多,色红,足仍浮肿,昨天稍有气喘,咳嗽无痰,食欲及二便正常,睡眠尚差,脉右沉濡,左沉微弦,舌暗中心微有黄腻苔,根据脉象改用调和营卫、温阳利水,用桂枝八分(去皮),白芍一钱,炙甘草八分,生姜二片,大枣二枚,川熟附子八分,白术一钱,茯苓三钱,煅龙骨三钱,煅牡蛎二钱。三剂,隔天服一剂。

  3月18日七诊:药后胃痛见减,尚嗳气,胃部稍隆起,按之软而不痛,偶咳嗽,微有白沫痰,口舌及咽部发凉感,腿肿已基本消失,食纳佳,口已知五味,睡眠转佳,二便正常,脉缓有力,舌质转红,中心有薄白苔,仍宜调心气,和胃气,兼和络消瘀,原方加厚朴一钱五分,红花一钱,血竭一钱。四剂,隔天服一剂。

  3月底八诊:药后胃部已不胀,局部不隆起,睡眠转佳,偶有失眠,腿已不肿,食欲、二便正常,脉同前,舌正无苔,拟用丸剂缓调之,以善其后:

  白人参五钱茯神五钱茯苓五钱白术五钱广陈皮三钱法半夏五钱炒枳实三钱枣仁一两远志三钱(甘草水制)菖蒲三钱柏子仁五钱丹参五钱川牛膝(酒制)五钱杜仲(盐水炒)五钱炮狗脊五钱泽泻(盐水炒)五钱川断五钱炙甘草三钱破故纸五钱胡桃肉二两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丸二钱,早晚各服一丸,食前白开水送下,感冒时停服。以后一切症状消失而停药。

  按:患者西医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有慢性心力衰竭,血循环障碍,而临床上表现为舌质暗紫,心慌气短、胃脘部隆起、不知咸味、失眠、浮肿、腹满。开始以温胆汤加味,肺胃得和而气短心悸渐平稳。继则用疏肝、化瘀、活血法,使血运畅顺,脘隆平、口知咸、气血调和,舌暗转红,诸症渐消,再以桂枝、附子、龙牡、白术等温阳镇逆,使营卫调和,脾胃健运、而水湿消,最后以益心神,和胃补血而症状逐渐消失,恢复健康。

头痛头晕

张XX,女,38岁,年4月12日初诊。

  一年多来卧床不起,头痛,头晕,目眩,耳鸣,心慌,气短,颈转动困难,身倦乏力,精神不振,腰痛腿酸,大便有时溏,小便正常,食纳不振,口干不饮(西医诊断为神经官能症),舌淡红无苔,脉沉弦细数。属肝肾不足,阴虚阳亢之征。治宜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因久服汤剂,胃气难任荡涤,故采用膏丸。

处方:

  桑椹膏每早三钱,开水冲服,杞菊地黄丸,每晚二钱,开水送下。连服一月。

  复诊:精神转佳,食纳增加,每日能起坐四、五次,大便已不溏,小便正常,有时胸闷,起坐时周身发抖,头痛,眩晕,睡眠不佳,左膝关节酸痛,脉舌同前,依前方加生熟枣仁各一钱五分,远志七分,夏枯草一钱,水煎取汁代汤早冲桑椹膏,晚送杞菊地黄丸。续服一月。

  三诊:已能起床下地活动,食欲渐增,但仍有头晕,改用养阴健脾兼治。早服人参养荣丸三钱,晚服杞菊地黄丸三钱。继服一月。

  四诊:精神更佳,已能出户外散步,饮食逐渐增加,大便正常,月经亦调,但仍有头痛,头晕,心慌寐差,舌质正常,脉左寸微感不足。余脉弦缓。病势虽有好转,但肝阴与心气仍感不足,治宜养阴潜阳并益心气,仍主小剂缓图。

处方:

  茯苓五钱茯神五钱生熟枣仁各一两炒远志肉五钱煅石决明一两五钱珍珠母一两五钱灵磁石一两五钱怀山药一两潼蒺藜一两怀牛膝一两夏枯草一两黄菊花一两冬桑叶一两黑芝麻一两五钱枸杞子一两金石斛一两炙龟板二两共研为粗末,和匀,分30包每包约六钱余,每日一包,水煎去滓取汁,况桑椹膏三钱,分二次热服。连服两月诸证悉平,已能外出活动,再服二月,一切正常而恢复工作。

  按:诸风掉眩,皆属于肝,阳动则风生,肝缓则风熄,阴虚则阳亢,液足则阳潜。本例,久病卧床不起,头痛,目眩,心慌,气短,身倦神乏,腰痛腿酸,月经紊乱,食欲减退,症状虽复杂,舌红无苔脉沉弦细数,总不外阴虚阳亢,水不涵木,肝风上扰之征,检阅以前所服之方无非补气补血,然久服无功,故初用滋阴为主,以膏丸缓图,庶不伤胃气,继则养阴和阴、终则滋阴潜阳,而见效甚速,诸症消失,恢复工作。所以蒲老重视以胃气为本,尝见慢性疾患,以汤剂荡涤欲速而不达,乃胃气不胜药之故。

头痛(一)

  袁XX,男,55岁,军人,已婚,年1月31日初诊。

  自诉:多年来体丰,自感湿痰较盛,数月来头痛,以头顶为显,睡眠不佳时加重,右胁部亦有隐痛,烦躁,睡眠不实,汗多,食纳尚可,口苦口干喜饮,二便正常,脉右沉滑,左弦细数,舌正红、苔薄白微黄腻,属肝热脾湿阳郁风动之象,治法宜清肝和脾,兼熄风潜镇为治。

处方:

  焦栀子一钱川芎一钱制香附一钱神曲二钱白芍二钱菊花一钱五分白蒺藜三钱桑叶二钱天麻二钱钩藤二钱石决明四钱(先煎)服三剂。

  2月8日二诊:药后头痛显减,睡眠欠佳,食纳稍好,二便正常,脉沉微弱,舌质正红、苔薄白,仍宜调和肝脾兼降逆豁痰。

处方:

  珍珠母四钱(先煎)白蒺藜三钱菊花一钱五分天麻三钱川芎一钱茯苓二钱法半夏二钱知母一钱炒枳实一钱竹茹一钱炒枣仁三钱炙甘草一钱服三剂。

  2月11日三诊:药后头顶痛更减,多用脑后又痛,睡眠时好时差,有梦,左胁亦痛,烦躁减,纳佳,二便正常,脉弦虚,舌正、苔薄白腻,继以原法增减五脏并调。

处方:

  党参二钱茯苓二钱炙远志一钱炒枣仁三钱川芎八分枸杞子三钱山萸二钱山药三钱白蒺藜三钱菊花炭一钱五分炒黑豆三钱大枣四枚石决明四钱(另包先煎)服五剂。

  2月18日四诊:药后头痛显减,睡眠佳,食纳亦佳,二便正常,脉弦虚,舌正苔减,原方加广陈皮一钱、莲子二钱,服五剂后睡眠恢复正常,头痛已消失。

  按:患者由脾失健运,湿痰内阻,肝阳上冒而头顶痛,并有右胁痛,口苦、口干,烦躁,睡不好,脉沉滑弦数,舌红苔白夹黄等肝热脾湿现象,所以用清肝和脾,熄风兼潜阳等药后,症状逐减,后以宁心滋肝兼化痰之剂,头痛烦躁消失,睡眠正常而愈。头痛有因风、寒、痰、湿、火、郁热、伤食、伤酒、动怒、气虚、血虚、虚阳上越及肾虚气逆等等,必须审因论治,今患者属肝热脾湿的范畴,故用平肝清热、和脾理痰之剂,而收到很好效果。

头痛(二)(视交叉部蜘蛛膜炎)

  申XX,29岁,女,已婚,干部,年9月7日初诊。

  主诉九个月来头痛,以前额及两颞部为甚。开始由于过劳及睡眠不足,渐觉双目视物不清,似有云雾状物阻碍着,以左目为甚。咽部常有异物阻堵感,在发病后二十多天,医院检:眼底及周边视野无明显改变,中心视野有双颞侧缺损。咽后壁不平滑,曾经多次会诊确诊为咽后壁囊肿。头痛及眼病,曾请国内外多位专家会诊,诊断为蜘蛛膜炎(视交叉部)及颅咽管瘤待除外。尚乏好的治疗办法,三个月来经针灸及中药汤剂治疗,亦效果不显,食欲及二便正常。脉象左关沉弦急,余沉细,舌质淡,中心微有腻黄苔,诊断属血虚肝肾真阴不足,肝火上炎,治宜养血滋肝肾之阴,兼清降肝火并宜缓图。

处方:

  干生地三两白芍一两当归一两川芎八钱潼蒺藜一两白蒺藜一两决明子一两煅石决明二两女贞子二两石斛二两蝉衣一两谷精珠一两建曲二两菟丝子一两桑叶一两黄菊花一两枸杞一两复盆子一两青葙子一两茺蔚子一两夜明砂一两(炒香)共为粗末和匀,分三十包,每剂约八钱,每天一包,纱布包煎服。

  同年12月21日二诊:自觉服药后头痛已减,视物较前清楚,医院检查视力及视野都有好转,已恢复半天工作,但看书进久,左目仍胀。食欲、二便均正常。原方去决明子之泻火,加地骨皮一两以强阴,仍为粗末同上服法。

  年5月29日三诊:服药后自觉大有进步,头痛又减,视力已转佳,左眼稍差,食欲及二便正常。脉沉细迟,舌淡无苔,肝火已平,原方去菊花,改用红花五钱,桂枝(去皮)一两,以和血通络。仍为粗末,分成六十包,再小其剂每日煎服一包,以后照原方略加减,续服六个月后症状基本消失。

  按:患者经西医检查,初步诊断为:1.蜘蛛膜炎(视交叉部)?2.颅咽管瘤?3.咽后壁囊肿?主要表现为头痛及视物模糊、双颞侧视野缺损,及咽部发堵感。现代医学尚乏好办法而转中医治疗。根据“目得血而能视”、“肝开窍于目”,“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以及“肾藏精”等理论,采取滋肝肾之阴与养血清肝火之药同用,使肝血得养,肝火得宁,肾水得济,阴精得充,而后视力及视野渐趋好转,并且主要证候解除,其他诸症逐步消失。说明治病解决主要矛盾,是提高疗效的关键。

头痛(三)

刘XX,男,38岁,年7月29日就诊。

  主诉经常头痛,目眩,心烦,已数年之久,性情急躁,记忆力显著减退,小便微黄,大便如常,食纳尚佳,脉象浮取微浮、沉取弦细有力,舌红边缘不齐,苔黄微腻。属肝胆火旺兼外感风邪,宜清热降火为主,佐以养阴祛风。

处方:

  桑叶二钱菊花二钱僵蚕二钱刺蒺藜三钱川芎一钱五分藁本一钱五分丹皮一钱五分炒栀子二钱龙胆草一钱五分玄参二钱甘草一钱荷叶三钱石决明(煅)五钱木通一钱五分服三剂。

  复诊:头痛消失,但有时头晕,脉转弦细缓已不浮,舌苔减少,余症同前,拟滋阴养血兼调肠胃,以丸药缓图。

处方:

  当归尾三钱川芎三钱白芍四钱干生地六钱丹参三钱炒栀子三钱玄参四钱菊花五钱地骨皮五钱蒺藜五钱决明子(炒)五钱石斛五钱肉苁蓉五钱胡麻仁(炒研)五钱黑芝麻(炒研)五钱建曲一两制香附一两共研为细末,和匀,炼蜜为丸,每丸重三钱,每日早晚各服一丸,细嚼,白开水送下,连服两料,诸症悉平。嘱其颐养性情,勿使肝胆相火再炽。

  按:朱丹溪“五志烦劳,皆属于火”之说。在临床上是屡见不鲜的。本例患者情志过急,水不足以濡之,肝胆火旺,又兼风邪,风火相扇,故头痛、目眩、心烦、尿黄、脉弦细有力,乃虚中有实之象(肝火旺实肾水不足)。采用清热降火,养阴去风,虚实互治,先以汤剂折其既燃之势,继以滋水濡养、丸剂缓图养其已平之火。虚实缓急,各有次第,故收到一定疗效。

胸胁痛

杨XX,女,51岁,干部,年1月5日就诊。

  患者平素胃脘隐痛不舒,咳嗽吐痰,睡眠不佳,胃纳不振,二便如常,自昨日起右侧胸胁突然剧痛,脉寸浮滑,关尺沉滑微数,舌质淡红,舌苔黄腻兼黑、如杨梅色少津。此属痰火为外感风邪所团,治宜调肺胃、清痰火、祛风邪,表里两解,以微苦微温法,仿导痰汤加减。

处方:

  姜制南星一钱五分法半夏二钱广陈皮一钱五分炒枳实一钱竹茹二钱炒白芥子二钱姜黄一钱川芎八分紫苏梗一钱五分白僵蚕二钱柴胡一钱生甘草五分生姜三片一剂二煎取毫升,分早晚二次温服,连服三剂。

  复诊:右侧胸胁疼痛消失,尚有胃脘发闷,有时头晕,咳痰已减,睡眠转佳,饮食、二便俱正常,脉弦缓而滑,舌苔减退。风邪已解,痰火未清,拟再清降痰火,前方去姜黄、川芎、苏梗、僵蚕、柴胡,加建菖蒲一钱,川厚朴一钱五分,黄连五分。服三剂,脘闷、头晕、咳痰均消失,停药以饮食调养而安。

  按:本例突然发生右侧胸胁剧痛,由于旧有烟酒嗜好,加之厚味过甚,痰火内盛为风邪所闭,升降阻滞所致。治法以清痰火为主,祛风邪为佐。风邪是其标,痰火是其本,先后诊治二次,风邪解后,继清痰火而获速愈。

梅核气

张XX,男,42岁,年5月27日初诊。

  年4月起,自觉咽喉不舒畅,渐有梗阻之象,继则食道天突穴处似有堵物,咯之不出,咽之不下,医院皆疑为肿瘤,心情更加忧郁,据述某些中医认为工作繁忙,劳累致虚,服中药共多剂,病情亦未改善,自觉梗阻之物增大如鸡子,妨碍吞咽,甚则微痛,不能吃硬的食物,经常大便秘结难解,便秘时伴有腹胀且痛,咽喉更觉不舒,不思饮食,胸部不适,平时常有头晕头痛,形体渐瘦,特来北京诊疗,医院检查,已除外食道癌,食道亦未发现其他异常,唯十二指肠有痉挛现象,自觉症状依然如上,近四天未大便,脘腹胀满,伴有嗳气厌食,得矢气较舒,小便黄,工作劳累之后常有心跳心慌,睡眠不实,多梦,年曾在新疆手术切除肠系膜囊肿。脉沉弦迟,舌质正红、苔薄白带秽,综合脉证,病属气滞热郁,三焦不利,治宜开胸降逆。

处方:

  全瓜蒌(打)五钱薤白三钱法半夏三钱黄连八分炒枳实一钱郁李仁(打)二钱川厚朴一钱五分降香一钱路路通二钱姜黄一钱三剂。

  年6月1日再诊:服药后喉部堵塞感减轻,肠鸣矢气多,腹胀转松,食欲好转,大便每日一次,量少成形,睡眠略安,脉沉弦有力,舌质正常,秽腻苔减。续调三焦、宣通郁热,以原方加通草一钱,续服五剂。

  年6月6日三诊:服药后腹胀已除,矢气亦少,小便已不黄,饮食接近正常,唯大便干燥难解,有时只能便出杏核大的黑色粪块,咽部已觉舒畅。脉沉弦细,舌正苔退,原方去黄连加柏子仁二钱,火麻仁(打)三钱,连进五剂。

  年6月8日四诊:服上药两剂后,大便转正常,精神转佳,若吃硬物咽喉尚有轻微阻滞,因工作关系,明天即将离京,患者自觉病除八九,脉缓有力,舌质正常无苔,郁热已解,肠胃渐和,宜继续调和肝胃,并清余热,嘱将五剂汤药服完后,继续再服丸剂一月,以资稳固,每日上午煎服越鞠丸二钱,以解郁热;每晚用蜂蜜一两,冲开水和匀服,以资阴液。并嘱改善性情急躁,庶不再生此病。

  按:该患者心情素急,容易生气,致病之初,咽喉有梗阻之物,疑惑为肿瘤,而情绪更加抑郁,“思则气结”,病情渐增无减。盖气本无形,忧则气滞,聚则似有形而实无形,气机阻滞,则三焦不利,故咽阻,胸闷,脘胀,大便失调。久则必化热,热郁则耗津伤液。蒲老综合此证,抓住气滞热郁,三焦不利的重点,用全瓜蒌开胸散结,薤白通阳行气,法半夏、黄连辛开苦泄,枳实、厚朴除痞散满,郁李仁泄肝而兼通利阳明,以及降香解血中滞气,路路通、姜黄皆疏畅气机之品。改变前医皆作虚治,避免滋腻之品,壅滞气机,助长郁热,而无实实之弊。服第一次药后,喉部堵塞感即觉减轻,矢气增多,腹胀转松,已见三焦气机初转之效。再诊加通草以利肺气,咽喉部更觉舒畅,唯大便干燥难解,三诊去黄连之苦燥加柏子仁、火麻仁润下,大便亦转正常,患者自觉病除八九,乃予越鞠丸解郁热,调和肝脾,蜂蜜滋阴润燥。以善其后。在治疗过程中,反复给患者分析病因病机,对疾病起了很大作用。蒲老常说:“七情内伤之病,说理劝导,使其思想开朗,心情舒畅,杜绝致病诱因,再以药石调理,可达事半功倍之效。”

老年腰痛兼二便秘涩(前列腺肥大)

  张XX,男,86岁,干部,医院,年4月25日会诊。

  患者腰背酸痛,足冷,小便短而频,不畅利,大便难,口干口苦,饮水不解,舌淡少津无苔,脉象右洪无力,左沉细无力。脉证兼参,属阴阳两虚,水火皆不足,治宜温肾阳滋肾阴,以八味地黄丸加减。

处方:

  熟地三钱云茯苓二钱怀山药二钱泽泻一钱五分熟川附子一钱五分肉桂(去粗皮盐水微炒)五分怀牛膝二钱杜仲(盐水炒)三钱破故纸三钱水煎取汁,加蜂蜜一两兑服,连服三剂。

  复诊:服前方,腰背酸痛、口干口苦俱减,足冷转温,大便畅,小便如煎,舌无变化,脉略缓和,原方再服三剂。

三诊:因卧床日久未活动腰仍微痛,小便仍频,西医诊断为前列腺肥大,其余无不适感觉,高年腰部痛虽减,但仍无力,宜继续健强肾气,以丸剂缓服。

处方:

  熟地三两山萸肉一两茯苓二两怀山药二两泽泻一两熟川附子一两肉桂三钱怀牛膝一两破故纸二两杜仲二两菟丝子(炒)二两巴戟天一两共研为细末,和匀,炼蜜为丸(每丸重三钱),每晚服一丸,并每早服桑椹膏一汤匙,开水冲服连服两料而恢复健康,至今五年多未复发。

  按:“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命门居肾中,统司水火,为人身生命之本。所以命门之火谓之元气,命门之水谓之元精。五液充则形体赖以强壮,五气治则营卫赖以和调。今以高龄之人,真阴本亏,元阳亦微,津涸气馁,不能传送,致成尿频便结,阳虚阴结证象,故主以水火两调之剂。用桂附八味丸去丹皮凉血之品,加牛膝、杜仲、破故纸、菟丝子、巴戟天补肝肾,强筋骨之药,既育阴以滋干涸,复温化以培阳气,俾肾中水火渐充,而形体得健,营卫以和,故腰疼足冷、尿秘便难均能平治。

风寒温痹

  苏XX,女,31岁。年3月间顺产一孩,6月14日初诊。

  据说:四日前上街遇大雨,当夜无感觉,次日即不能起床,腰部以下如瘫痪状,两腿疼痛不能移动,只能仰卧,不能翻身。经检查,腰骶关节处外部不红不肿,亦无压痛,脉象两关弦虚,两寸尺均无力。依据以上症状,显然由于产后气血虚受风寒,与内湿博结合而为痹。治拟温经散寒,调和营卫,以黄芪桂枝汤和术附汤加减。

处方:

  黄芪五钱桑寄生五钱桂枝三钱白术三钱生姜三钱川附片二钱炙甘草二钱炒苡米一两红枣四枚服后腹内觉热,次日即痛减,两日后月经来潮,小腹有轻微痛,此为产后第一次行经,三剂后能独自来门诊。切脉弦兼数,方予当归、川芎、泰艽、白术、川牛膝各二钱,白芍、桂枝、生地、桑寄生各三钱,黄芪五钱,杜仲四钱,防风一钱五分,细辛、炙甘草各一钱,调和气血,并祛风湿。连进三服,痛再减,脉象渐趋缓和,基本上已告痊愈。后因素有头晕、耳鸣等肝肾不足症状,继续与天麻丸、虎骨木瓜丸及大活络丹等调理。

  按:所谓痹,就是闭塞的意思,由于风寒湿三气的混合感受,使人体气血凝涩,闭阻不通,四肢疼痛不遂的,便叫做风寒湿痹。本例产后未满百日,受大雨,风寒湿三气同时侵袭,故主以温经散寒,调和营卫之法,三剂即见明显效果。

呃逆

  龚XX,男,70岁,干部,年4月21日诊。

  患者结核已多年。因痰中带菌而医院治疗,自4月5号起呃逆频作,嗳声响亮,有时自觉气从小腹或胁肋部上冲咽喉,其气带有臭味,偶然伴有胸闷塞憋气,胃纳减少,稍多吃更不舒适,形体较瘦,性情常易急躁,大便每日两次成形,小便略黄,曾用多种西药治疗。蒲老诊其脉沉细弦微数、舌质暗,苔秽腻,据脉证分析属肝胃气逆,宜疏肝和胃降逆。

处方:

  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广陈皮一钱五分旋复花(布包)三钱代赭石(布包醋制三次)三钱竹茹二钱杮蒂二钱炒麦芽二钱苏梗二钱伏龙肝一两(另包)开水泡浸一小时取汁煎药三剂。

  年4月24日再诊:服药后见好转,呃逆明显减轻,饮食略好转,二便正常。脉沉弦数,舌质正常,苔减退,续宜和胃降逆,原方加宣木瓜一钱,降香五分。三剂。

  年4月28日三诊:服上药一剂后嗳气已平,亦无气上冲现象,纳谷尚少一点,因肺部不健已多年,轻微咳嗽,有少量泡沫痰,脉弦细有力,舌质淡、苔薄黄腻,逆气已平,宜调肺胃,疏利痰湿善其后。

处方:

  沙参二钱天冬二钱百合三钱玉竹一钱五分苡仁四钱扁豆衣二钱宣木瓜一钱麦芽(炒)二钱橘红一钱川贝一钱枇杷叶(炙)二钱四剂(隔日一剂)服后嘱以食物调理停药观察,病未复发。

  按:呃逆为胃气失降,肝气上逆之故。首当分清虚实寒热及有无兼挟,哕声响亮频密相连为实;若声音低微半时一声为虚,暴起多实,久病多为不良之兆,寒者口和身凉,逆气清冷,舌淡,脉沉迟;热者口渴烦躁、舌红脉滑数,挟食则有饮食失节,脘腹胀满等象。该患者性情素急躁,容易心情不畅。引动肝气上逆,故胃气不降而为呃。因肝脉循少腹布胁肋,厥气横逆,所以自觉有气从少腹或胁肋上冲,频频发作,其脉沉虽细而弦微数,其纳虽减而舌苔却现秽腻,属实非虚,但亦非有形之实邪为患,蒲老以疏肝和胃降逆为治,借用旋复代赭汤灵活加减,因中气不虚,故去参、草、枣,加陈皮、竹茹、茯苓、苏梗、杮蒂、伏龙肝等,和胃理气,投三剂后呃逆即明显减轻,继用原方加降香、木瓜续服三剂,诸证皆愈。说明治病必须分清虚实,则是提高疗效的关键。

积滞

余XX,男,46岁,干部,年6月14日初诊。

  一年前因食杮子过量而致胃病,消化不良,屡服汤药无效。现在头晕身倦,精神欠佳,食欲不振,纳谷大减,胃脘隐痛闷胀,按之不移,痛尤甚,大便干燥,或欲大便而解之则无,矢气甚多,小便畅利,脉沉弦滑,舌质正常,舌苔秽腻,中心黑色。结合病因脉证,此属积滞,宜温下之法,以散剂徐攻免伤胃气。

处方:

  干姜二钱大黄二钱红豆蔻二钱炒草果仁二钱高良姜二钱陈皮二钱炒枳实二钱炮鸡内金五钱共研为细末,每次食前取一钱,用红糖开水冲服,日三次。复诊:纳谷增加,大便转溏,胃脘隐痛闷胀均减,脉略转缓,舌苔稍退,继以前方加味,改服丸剂缓图,以保胃气。

处方:

  干姜二钱大黄二钱红豆蔻四钱炒草果仁四钱高良姜四钱炒枳实四钱阿魏四钱三棱四钱莪术四钱陈皮六钱炮鸡内金一两共研为细末,炼蜜为丸如赤小豆大,每日早晚食后各取二十丸,温开水送服。

  再诊:善饥思食,纳谷大增,大便微干,胃脘隐痛闷胀基本消失,惟有时尚微感不适,脉沉涩,舌苔转黄,于前方内加毕澄茄二钱,复改制为散剂服之而痊愈,体力亦恢复健康。

  按:蒲老认为:“脾胃以膜相连,久痛不移,多属于积。”本例患者过伤生冷,寒凝附着于脾胃膈膜之间,运化失职,气机郁滞,致成冷积。非温不通,非攻不破,故先行散剂,用干姜、豆蔻、草果、高良姜、陈皮、枳实、鸡内金等,温中化积,大黄作导使。取散以散之,使寒凝得以消散开导。继行丸剂,加阿魏、三棱、莪术化坚消结。终以取丸以缓之,使药力留于胃中以攻削搜剔,前方加毕澄茄温中降逆,复为散剂,消散冷积,使无遗留之患。由此可见,中医治病须分新久,及其选用丸散膏丹的意义。

吐血(胃溃疡出血)

  段XX,男,38岁,干部,年10月1日初诊。

  旧有胃溃疡病,并有胃出血史,前二十日大便检查潜血阳性,近因过度疲劳,加之公出逢大雨受冷,饮葡萄酒一杯后,突然发生吐血不止,精神委靡,医院检查为胃出血,经住院治疗两日,大口吐血仍不止,恐慌导致胃穿孔,决定立即施行手术,迟则将失去手术机会,而患者家属不同意,半夜后请蒲老处一方止血。蒲老曰:吐血已两昼夜,若未穿孔,尚可以服药止之,询其原因由受寒饮酒致血上溢,未可以凉药止血,宜用《金匮要略》侧柏叶汤,温通胃阳,消瘀止血。

处方:

  侧柏叶三钱炮干姜二钱艾叶二钱浓煎取汁,兑童便60毫升,频频服之。次晨往诊,吐血渐止,脉沉细涩,舌质淡,无苔,原方再进,加西洋参四钱益气摄血,三七(研末吞)二钱,止血消瘀,频频服之。次日复诊,血止,神安欲寐,知饥思食,并转矢气,脉两寸微,关尺沉弱,舌质淡无苔,此乃气弱血虚之象,但在大失血之后,脉证相符为吉,治宜温运脾阳,并养荣血,佐以消瘀,主以理中汤。加归、芍补血,佐以三七消瘀。服后微有头晕耳鸣,脉细数,此为虚热上冲所致,于前方内加入地骨皮二钱,藕节三钱,浓煎取汁,仍兑童便60毫升续服。

  再诊:诸证悉平,脉亦缓和,纳谷增加,但转矢气而无大便,继宜益气补血,养阴润燥兼消瘀之剂,

处方:

  白人参三钱柏子仁二钱肉苁蓉四钱火麻仁四钱(打)甜当归二钱藕节五钱新会皮一钱山楂肉一钱浓煎取汁,清阿胶四钱(烊化)和童便60毫升内入,分四次温服。服后宿粪渐下,食眠俱佳,大便检查潜血阻性,嘱其停药,以饮食调养,逐渐恢复健康。

  按:本例旧有胃损之症,素不饮酒,骤因受寒饮酒,寒热相攻,致血上溢,非热极吐血可比,故主以温降之法,采用侧柏叶汤。柏叶轻清,气香味甘,能清热止血,佐以姜、艾辛温,合以童便咸寒降逆消瘀,温通清降并行,故服后血即渐止。再剂加三七、洋参,益气消瘀止血,因而得以避免手术,给我们很大的启发。继以理中法温运脾阳,盖因脾胃为中州之司,而甘温有固血之用。服后微见头晕耳鸣,知其虚热上冲,则佐以地骨皮凉血不滞,藕节通络消瘀,使以童便降火,服后诸证悉平,脉和睡安。终以益气补血,滋阴润燥而善其后。蒲老指出:此非热邪传经迫血妄行,故不用寒凉止血之法。若不知其所因,误用寒凉,必然血凝气阻而危殆立至。

吐血(胃溃疡出血)

  段XX,男,38岁,干部,年10月1日初诊。

  旧有胃溃疡病,并有胃出血史,前二十日大便检查潜血阳性,近因过度疲劳,加之公出逢大雨受冷,饮葡萄酒一杯后,突然发生吐血不止,精神委靡,医院检查为胃出血,经住院治疗两日,大口吐血仍不止,恐慌导致胃穿孔,决定立即施行手术,迟则将失去手术机会,而患者家属不同意,半夜后请蒲老处一方止血。蒲老曰:吐血已两昼夜,若未穿孔,尚可以服药止之,询其原因由受寒饮酒致血上溢,未可以凉药止血,宜用《金匮要略》侧柏叶汤,温通胃阳,消瘀止血。

处方:

  侧柏叶三钱炮干姜二钱艾叶二钱浓煎取汁,兑童便60毫升,频频服之。次晨往诊,吐血渐止,脉沉细涩,舌质淡,无苔,原方再进,加西洋参四钱益气摄血,三七(研末吞)二钱,止血消瘀,频频服之。次日复诊,血止,神安欲寐,知饥思食,并转矢气,脉两寸微,关尺沉弱,舌质淡无苔,此乃气弱血虚之象,但在大失血之后,脉证相符为吉,治宜温运脾阳,并养荣血,佐以消瘀,主以理中汤。加归、芍补血,佐以三七消瘀。服后微有头晕耳鸣,脉细数,此为虚热上冲所致,于前方内加入地骨皮二钱,藕节三钱,浓煎取汁,仍兑童便60毫升续服。

  再诊:诸证悉平,脉亦缓和,纳谷增加,但转矢气而无大便,继宜益气补血,养阴润燥兼消瘀之剂,

处方:

  白人参三钱柏子仁二钱肉苁蓉四钱火麻仁四钱(打)甜当归二钱藕节五钱新会皮一钱山楂肉一钱浓煎取汁,清阿胶四钱(烊化)和童便60毫升内入,分四次温服。服后宿粪渐下,食眠俱佳,大便检查潜血阻性,嘱其停药,以饮食调养,逐渐恢复健康。

  按:本例旧有胃损之症,素不饮酒,骤因受寒饮酒,寒热相攻,致血上溢,非热极吐血可比,故主以温降之法,采用侧柏叶汤。柏叶轻清,气香味甘,能清热止血,佐以姜、艾辛温,合以童便咸寒降逆消瘀,温通清降并行,故服后血即渐止。再剂加三七、洋参,益气消瘀止血,因而得以避免手术,给我们很大的启发。继以理中法温运脾阳,盖因脾胃为中州之司,而甘温有固血之用。服后微见头晕耳鸣,知其虚热上冲,则佐以地骨皮凉血不滞,藕节通络消瘀,使以童便降火,服后诸证悉平,脉和睡安。终以益气补血,滋阴润燥而善其后。蒲老指出:此非热邪传经迫血妄行,故不用寒凉止血之法。若不知其所因,误用寒凉,必然血凝气阻而危殆立至。

自汗(一)

  刘XX,60岁,女,已婚,干部,年2月9日初诊。

  主诉去年秋后旅居湖南,适逢淫雨十余日,因此感觉身重身酸,困乏无力,头重,有浮肿及夜汗出,口不知味,经服中西药未见效果,旋往两广、福建等地,入冬返京,似觉好些,但二月来夜间汗出更多,以头及上半身为主,每夜汗出如洗,下肢无汗,汗后觉背冷腹热,并有脸腿浮肿,血压偏高,常波动在/90~/毫米汞柱之间,时有头晕、心慌、胸闷、烦躁、睡眠不佳,食欲差,口不知味,有粘痰,不咳嗽,大便正常,小便赤黄短少,经中药治疗数月,浮肿已基本消失,但夜汗未止。脉右寸尺沉弱、关弦,左寸细数,左关弦数,左尺沉数,舌质暗,苔厚秽腻,其本体属阴虚肝热,感受暑湿而病,因久服滋阴止涩之剂,以致湿遏郁而化热,湿聚热郁,三焦失调。治宜清热利湿,疏利阳明太阴为主,兼平肝热。

处方:

  菊花二钱桑叶二钱白蒺藜三钱焦栀子一钱香豆豉三钱豆卷三钱香薷一钱郁金一钱五分建曲二钱香木瓜一钱五分石斛三钱白通草一钱服三剂。

  2月14日二诊:服药后夜汗已大减,入睡后已无汗,醒后头部微汗、头微痛、有疲乏感、血压仍波动,食纳较差,口仍乏味,大便正常,小便赤色减仍量少,脉转弦缓,舌苔已减退,口仍不知味,但脾胃为湿热所困已久,初步好转,宜继续调和胃气,兼清湿热。

处方:

  白蒺藜三钱豆卷三钱石斛三钱建曲二钱白通草一钱香木瓜二钱广陈皮二钱北茵陈三钱赤小豆三钱扁豆衣二钱稻芽二钱荷叶二钱服五剂。

  同月22日三诊:服药后上部汗又减,下肢亦能有微汗(已不限于头及上半身),汗后已不恶冷,睡眠转佳,头痛已基本消失,食欲稍差,口仍乏味,尚有粘痰,大便正常,小便仍黄,脉转缓,舌质正常,苔薄白,湿热渐化,三焦渐和,治宜和胃为主,再清余热。

处方:

  白蒺藜三钱豆卷三钱建曲二钱扁豆衣三钱荷叶二钱茵陈三钱通草一钱滑石块(布包)三钱 松节三钱 苡仁四钱 法半夏二钱 橘红二钱竹沥二钱服三剂。

  同月27日四诊:服药后夜间略有微汗,口已知味,粘痰亦减,下午有胸腰部闷热感,大便正常,小便仍黄而略少,脉势渐趋正常,舌质正常无苔,宜再清余热,兼和胃利水。原方去白蒺藜、法半夏、竹沥,加石斛三钱、猪芩一钱五分、大腹皮一钱五分、服四剂后汗止,食欲增进,一切俱正常而愈。

  按:本例汗症,素体阴虚肝热,此次得病,由于秋后在潮湿地带,遇淫雨绵绵,连日不晴,由此感受暑湿,遏郁化热,湿热久羁,三焦失利,以致营卫不调,湿热郁蒸,迫使津液上凑,成为上有汗而下无汗,脉舌均非纯属阴虚木热之征,其本固属阴虚肝热,其标则为暑湿遏郁,在治疗方面,故舍本从标,所以用香薷、豆卷、豆豉、桑叶、菊花、滑石、茵陈等祛暑利湿、表里两解之药,祛暑利湿为主,以调脾胃为佐,兼顾肝阴,使郁滞之湿热被却,郁热得解,则三焦得利,胃气得和,营卫得调,而汗自敛。故先服滋阴益气止汗药不效者,因湿热未去之故。由此可证,湿热之邪粘滞,虽在冬末之际,犹潜伏不解,所以治病必明其因,实为临床之重点。

自汗(二)(植物神经失调)

  李XX,男,52岁,干部,年1月20日门诊。

  患者于三个月前,染重感冒后,自汗迄今未愈。目前主要症状:头晕,耳鸣,头皮左侧发麻,遇事紧张或闻电话铃响即汗出,不能看书报文件,睡眠甚差,每夜服安眠药后才能睡四~五小时,醒来感觉疲乏不适,左手小指发麻,脉沉细,左关独弦,舌质正常无苔。西医诊断为植物神经失调。属肝阴不足,肝阳上亢,治宜滋水涵木,熄风潜阳。

处方:

  玳瑁二钱石决明(煅)四钱珍珠母四钱灵磁石(醋炙)三钱菊花二钱白蒺藜三钱天麻三钱钩藤三钱桑寄生三钱白芍二钱炙甘草一钱木瓜一钱五分前四味另包先煎一小时,纳余药再煎二十分钟,取汁分早晚二次温服。

复诊:服前方五剂,汗出减半,头皮及手指发麻亦减,脉弦细,病势初减,再进原方五剂,兼服杞菊地黄丸,每晚临睡前服三钱。

  三诊:病势再减,左关脉微弦,余脉缓和,但入睡困难,乃阴虚阳浮,水火不济,仍宜滋阴潜阳为治。

处方:

  龙齿五钱石决明五钱灵磁石五钱牡蛎五钱菊花二钱桑寄生五钱蒺藜三钱天麻三钱黄精四钱枣仁五钱山萸肉二钱红枣三枚煎服法同前。此方服三剂后,睡眠好转,改用丸剂,早服柏子养心丹一丸,晚服杞菊地黄丸一丸,连服二十日。

  四诊:左手指发麻已消失,其余症状亦解除,不服安眠药每夜亦能睡七小时左右,脉缓和,舌质正常无苔,饮食、二便俱调,续进丸剂,以资巩固。

  按:肝脏体阴而用阳,喜条达,故肝阴不足者必见阳亢。本例头晕,耳鸣,实为阴虚阳亢之征。阳动则风生,故见左侧头皮及手小指发麻。自感冒后,自汗三月不止,紧张则汗甚,亦为肝阳易动外候,故蒲老予以平肝熄风,滋阴潜阳为治。三剂而汗减半,继以柏子养心丹育阴养血,杞菊地黄丸滋肾养肝。虚则补其母,水升火降而诸证息。不治汗而汗止。

自汗(三)

  许XX,48岁,女,已婚,干部,年9月24日初诊。

  患者素有头晕、目眩,汗多,一星期前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当时血压80/20毫米汞柱。经医务所大夫急救,很快即醒,是后仍有心慌、气短、头晕、目眩、嗜睡、汗多,以夜间汗出更甚,食欲尚佳,二便及月经正常。曾经针灸治疗过二月余,并服过归脾汤加川断、巴戟天、牡蛎、浮小麦、枸杞子、小茴香等,未见显效,脉两寸尺沉细有力,两关弦数,舌质正常无苔,认为属肝热阴虚,肝阳不潜,兼心血不足,治宜滋阴潜阳,兼养血宁心。酸枣仁汤加味。

处方:

  酸枣仁三钱知母一钱川芎一钱茯神二钱炙甘草一钱白蒺藜三钱珍珠母(打)四钱石决明(打)四钱女贞子三钱怀牛膝二钱地骨皮二钱龟板(打)四钱连服数剂。

  同年10月6日二诊:服药后诸症见好,汗出大减,尚有心慌及疲乏感,饮食及二便正常。改为丸剂以滋阴养血为主而缓治之。

处方:

  柏子仁(炒)二两枸杞子一两麦冬八钱当归六钱石菖蒲六钱玄参一两茯神六钱干地二两炙甘草六钱地骨皮一两炒枣仁一两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三钱,每日早晚各一丸。以后渐愈,恢复正常。

  按:本例汗症,素体阴虚,故头晕目眩,甚则昏倒,是后汗多,以夜间更甚。由阴虚而营阴不固,肝阴既虚,肝阳则不潜,加之心血不足。汗为心之液,今肝热,心虚而汗出,所以用滋阴潜阳、养心安神之剂,而收敛汗之功。

自汗(四)

  俞XX,女,72岁

  年6月9日初诊:自觉胃脘内阵发性烘热,热气外窜,随即汗出浸衣,日数次发,睡眠欲醒尤易发作,汗后畏冷,口干不渴,轻微咳嗽,饮食、二便皆可,病起于五月中旬肺炎之后,现胸透已趋正常,唯遗此恙,前医用参、麦、五味、龙、牡及玉屏风之类未效。脉寸尺沉细,两关洪数,舌红苔黄腻,此由病后湿热未清,郁遏肺胃,治宜清泄肺胃郁热。

处方:

  冬瓜仁三钱苡仁四钱杏仁二钱苇根六钱竹叶二钱煅石膏三钱知母一钱枇杷叶(炙)二钱荷叶二钱粳米四钱两剂。

  年6月12日再诊:服药后自觉热气下行,一直窜至小腿而有蚁行感,汗出减少,醒后亦未见大汗出,口仍觉干有甜味,胸膺微闷。脉弦滑有间歇,舌质红、黄腻苔减,由湿热下移,肺胃未和,仍宜清宣,因势利导之。

处方:

  冬瓜仁三钱苡仁四钱杏仁二钱芦根四钱竹叶二钱生石膏三钱茵陈二钱豆卷三钱防己一钱五分姜黄一钱五分通草一钱三剂。

  年6月15日三诊:服药后,热平汗息,口干亦减,饮食、二便俱正常。脉左弦数有力,右略缓,舌质正仍有薄黄腻苔,乃余热未清之象,宜调和肺胃续清湿热。处方:

茯苓皮三钱杏仁二钱桑皮二钱豆卷三钱黄芩一钱茵陈三钱姜黄一钱滑石三钱通草一钱苡仁四钱连服三剂,诸状息平,一切正常。

  按:汗多必参合脉舌及病因综合分析,伤寒太阳桂枝证有自汗出,阳明白虎证有大汗出,大承气证日晡潮热,手足汗出,少阳病有头汗出,温病之汗,必分在卫在气,内伤杂病有自汗、盗汗之异,总之,有虚实之分,外感之汗当祛邪,内伤之汗当补当敛,虚实挟杂,权衡施治,本例当肺炎后,湿热余邪,逗留肺胃,遏郁不解,热迫汗出,故自觉胃脘先有烘热外窜,继而汗出,亦为郁热在里欲从里达表之征,故脉见两关洪数,舌质红,苔黄腻,蒲老以竹叶石膏清阳明伏热,合苇茎汤杏仁易桃仁,疏利肺气,加荷叶宣肺启胃,服两剂后汗出减少,自觉热气下行,两腿有蚁行感。蒲老认为:熟石膏清里力强,但失辛散之力,故郁热从里而下趋,二诊改用生石膏加茵陈、豆卷、防己、通草清利湿热,因势利导,服两剂后热平汗止,一切正常。经治此例,深知治病求本之必要。观其前用参麦五味及玉屏风均为止汗之品,而汗终不止,后用清热利湿,而邪去自汗止。于斯益信辨证求因的重要。

伤风

  何XX,女,83岁,年5月11日初诊。

  患者近来头重身倦,咽干,目涩,间有干哕,胃纳不振,身微热而恶风,左侧大腿酸痛,动则乏力,汗出,睡眠不佳,二便正常,舌质正常,舌后根苔白腻,脉寸浮迟,关沉迟,迟沉弱。此乃高年气血两衰,卫气亦虚,疲劳汗出则风邪乘之,治宜益气和卫,祛风化痰,以玉屏风散加味。

处方:

  生黄芪四钱防风一钱白术一钱五分炙甘草一钱甘菊花一钱化橘红一钱五分茯神二钱桑枝三钱生姜二片红枣(去核)二枚

  复诊:服药后见轻,但仍感倦怠,下肢酸软无力,足酸指麻,已不咳仍吐痰,舌苔已退,脉寸沉迟,关滑尺弱。伤风虽解,正气虚弱,治宜扶元养阴兼化痰湿。

处方:

  东北参二钱茯神二钱天门冬三钱怀山药三钱五味子二十枚炒杜仲二钱潼蒺藜三钱枸杞子二钱化橘红二钱龙眼肉二钱远志八分大红枣(去核)三枚水煎取汁,日服二次,每次西洋参粉三分冲服,连服五剂之后全鹿丸常服以增气血,固护健康。

  按:伤风乃外因为病,其治或温散,或凉解,何以采用甘温之法,盖因机体的卫外功能不同而权变之。本例年老气血两衰,腠理疏豁,本属风邪易伤之体,今既疲劳汗出,故风邪乘虚而入,如果不固护腠理,益气祛风,而用一般发表之法则何异开门引盗,撤其藩篱,恐卫愈弱而风亦难除。选用玉屏风加味,发在芪、防,收在术、甘、姜、枣调和营卫,发而不伤,实为高年体虚伤风善治之法。后用扶元育阴,补助奇经,对于老年亦是最妥善之法。

感冒(一)

  宋XX,男,55岁,年4月20日初诊。

  患者本体素弱,平时易罹感冒,此次感冒持续月余,服药不愈,头痛,畏风,自汗出,身倦乏力,关节不利,二便正常,舌淡无苔,脉象沉迟无力,此属阳虚感冒,营卫不固,治宜温阳益气,宗玉屏风散加味。

处方:

  黄芪五钱防风一钱白术三钱川熟附子三钱先煎附子三十分钟,再纳余药同煎,去滓取汁,分二次温服。

  复诊:畏风消失,恶寒亦减,头痛见轻,仍时汗出,脉弦缓,右沉迟,左沉弱,舌苔白腻,属卫阳既虚,内湿渐露,改用温阳利湿为治。

处方:

  生黄芪四钱白术三钱川熟附子二钱苡仁五钱山茵陈三钱桑枝(炒)一两

  再诊:诸症大减,气机舒畅,尚微感恶凉,脉缓有力,前方去桑枝加良姜二钱,以温胃阳。

  末诊:服药后已不畏冷,脉右沉迟,左弦缓,继宜温阳补中,改用丸剂缓调以善其后,早服附子理中丸二钱,晚服补中益气丸二钱,逐渐恢复而获痊愈。

  按:本体素弱,阳虚卫外力弱,故平时易患感冒,此次感冒月余,汗出不解,腠理空虚,玄府洞开,卫阳不固。故先以玉屏风散加附子,温阳益气固表,使营卫得偕,继以温阳利湿,终以温阳补中而获痊愈。若不辨体质,泛用一般治疗感冒通剂,则表气愈疏,卫愈不固,病必不解。病随体异,用药亦有所不同。

感冒(二)

  王XX,男,54岁,干部,年5月3日初诊。

  患者素有大便不爽,腹痛肠鸣,睡眠不佳等症,近日又觉头晕,身倦微热,脊背酸痛,咳痰,左胸胁发紧,大便稀溏,腹胀尤甚,舌质正常,后根苔黄腻少津,脉寸浮数,尺沉迟,左关弦细数,右关沉细数。蒲老认为:此其人脾胃素弱,复受新感,中气不支,脾气下陷,法宜和胃祛风,标本兼治。

处方:

  苏叶一钱五分香附一钱五分陈皮一钱五分前胡一钱五分僵蚕一钱五分防风一钱天花粉一钱五分甘草五分炒麦芽一钱五分建曲二钱

  二诊:服药后,痛胀、背酸俱消失,大便如前,仍有头晕,微咳痰多,脉象寸浮数,关迟和缓,舌苔减退,病势虽减,但风邪未尽,脾胃未和,继以祛风宣肺,并调脾胃为治。

处方:

  苏叶一钱菊花一钱五分荆芥穗一钱蔓荆子二钱前胡一钱五分僵蚕一钱五分桔梗一钱广陈皮一钱五分生甘草三分香豆豉三钱葱白(连须)二寸

  三诊:头晕已减,咳痰如前,消化尚欠佳,舌苔再减,脉沉滑,外邪已解,肺胃未和,治宜养阴润肺和胃化痰。

处方:

  茯苓二钱法半夏二钱化橘红一钱五分炙甘草五分炒麦芽二钱焦山楂一钱五分建曲二钱桑叶二钱石斛三钱枇杷叶二钱服后咳平,食纳增加,大便正常而愈。

  按:脾胃关乎中气,是升降运行的枢纽。若中气不足,则脾胃运输必弱,而肠鸣便滞诸症以作。且卫出中焦,中气弱卫亦不固,今患者中虚不足而见外感,所以治法以和胃为主,祛风为佐,乃安内攘外之法。外邪解后,专调肺胃而获速愈。可见治中虚胃弱之体,不专重在发表,若专重发表,恐中气愈伤,津液被劫,而病程亦将会有延长的可能。

湿热(一)

  罗XX,女,62岁,已婚,干部,年4月1日初诊。

  二十年来经常腹泻,近年来才基本治愈。去年夏季开始有舌干并见舌苔发黑色,曾服中药而好转,至同年9月有心绞痛现象,那时舌仍黑而干,以后因出差,于十一月发现脸腿浮肿,并头晕觉身有摇晃感,舌苔一直发干而色黑,今年一月请某中医治疗,身已不摇晃,舌干及苔黑亦好转,以后服人参归脾丸,近来浮肿尚未痊愈,舌苔又觉干黑,失眠很久,常服安眠药,食欲较差,二便正常,无吐痰及发热。脉沉濡,舌质淡,苔薄白滑罩灰,断为脾湿,乃实非虚,湿郁化热,治宜和脾利湿。

处方:

  连皮茯苓三钱苡仁四钱萆薢三钱石斛三钱茵陈三钱豆卷四钱枯黄芩一钱广陈皮一钱五分法半夏二钱建曲二钱通草一钱五分大腹皮一钱五分服四剂。

  4月10日二诊:舌干已减,最近易出汗,仍失眠,常服安乐神,睡眠不佳时则大便增加数次,但不太溏,食欲转佳,仍腹胀,脉沉缓,舌正灰苔见退,认为汗出乃湿从表解,故食欲转佳,仍宜调脾胃,清湿热。

处方:

  保和丸六两每日煎三钱,早晚二次分服。

  5月23日三诊:服药时舌干及黑苔基本消失,停药时逾二旬后,又觉舌干,食欲较差,大便有时不畅,身酸痛,仍失眠而有头痛,无大苦,下肢尚有轻度浮肿,医院检查,认为与心脏有关,脚趾有湿气发痒,小便正常,面黄,脉沉濡,舌质淡,苔白滑腻,仍属脾弱湿滞,治宜温脾化湿。

处方:

  苍术一钱五分防己一钱五分泽泻一钱五分连皮茯苓三钱苡仁四钱萆薢三钱石斛三钱茵陈三钱豆卷四钱广陈皮一钱五分法半夏二钱建曲二钱通草一钱五分服五剂。

  6月9日四诊:服药后症好转,近来因工作忙而停药十多天,又觉口渴舌干,夜间较甚,食欲不佳,大便不畅,每天一到三次,量少而干,矢气多,夜间腹鸣,失眠仍常服安眠药,脉右沉微滑,左沉濡,舌质淡,苔薄白腻,后根秽,仍属湿郁中焦而化热,治宜清宣,微苦微辛淡渗法。

处方:

  厚朴二钱大腹皮一钱五分广陈皮一钱五分茵陈二钱白蔻仁八分(打)苡仁四钱豆卷三钱滑石块三钱(布包)藿香梗二钱建曲二钱枯黄芩八分通草一钱四剂,服完后续服保和丸,仍每日水煎三钱,早晚二次分服,在较长期服保和丸之后,症状基本消失,未见复发。

  按:患者素体脾弱湿重,经二十年左右之慢性腹泻,治愈不久,而又表现为舌干苔黑,脸腿浮肿等症。根据前人的经验,黑苔而燥,属热结阳明,黑苔而润,属寒中太阴,湿困脾胃,或中暑,或湿痰郁热等亦可见之。《内经》所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今患者久病于湿,时值春季,所以既非中暑,平时无痰,体不肥胖,脉沉濡不滑而亦非痰郁,寒象亦不明显,所以认为脾为湿困及湿久化热。治以和脾利湿清热等药,症状很快好转,但停药稍久,仍易复发,因湿为粘腻之邪,不易尽除,以后常服保和丸,调理脾胃,清利湿热,俾脾胃健运,湿不停滞,而症状逐步消失。

湿热(二)(无黄疸型急性传染性肝炎)

  许XX,56岁,男,已婚,干部,年1月15日初诊。

  两月来腹胀,右肋下隐痛,不思食,不知饥,厌油腻,口苦,口渴思饮,下肢股内外廉时有颤动,睡眠不佳,常服安眠药,大便不成形,每日二、三次,小便黄少,一个月前曾医院检查肝肿大,肝功能化验其中血清谷丙转氨酶较高(单位),昨日复查为单位(该院正常范围,在单位以下),眼白珠青,微带黄色,面色微黄,脉弦细数,舌质红,苔微黄白腻,素性急,过劳,此属脾胃失调,湿聚热郁,以致肝失疏泄,三焦不和,治宜调脾胃,清湿热,疏利三焦。

处方:

  茵陈三钱茯苓三钱猪苓二钱滑石三钱焦栀子一钱五分豆卷四钱大腹皮二钱通草一钱防己一钱五分厚朴二钱炒枳实一钱郁金二钱石斛四钱炒麦芽三钱服七剂,隔日一剂。医院住院,仍服此中药。

  年2月5日二诊:服药后口苦及腹胀见轻,食欲好转,小便仍色黄,大便每日二次已成形,经该院进一步检查(胆囊有炎症,谷丙转氨酶已降至单位),诊断为急性无黄疸型传染性肝炎。脉转弦缓,舌质红稍退,苔薄白黄腻,仍宜和肝胆、调脾胃,原方去防己、大腹皮、加广陈皮一钱五分、竹茹二钱、法半夏二钱、焦栀子改为二钱。七剂,隔日一剂。

  年2月23日三诊:服药后病情稳定,食欲增强而知饥,口苦见轻,二便同上,血清谷丙转氨酶近来检查为单位,脉弦缓,舌质正常,腻苔见退,仍宜继续调肝脾、清湿热。处方:

茯苓三钱生白术一钱五分泽泻一钱五分猪苓一钱五分茵陈三钱滑石三钱通草一钱豆卷三钱苡仁五钱扁豆衣二钱海金砂三钱麦芽二钱七剂,隔日一剂。

  年3月14日四诊:服药后饮食、二便皆恢复正常,已无口苦及腹胀,稍有疲乏感,近来谷丙转氨酶为87单位,脉缓有力,左关微弦数,舌质正常,苔已退净,仍以和脾胃,调肝胆,以资稳固。

处方:

  党参一钱五分白术一钱五分茯苓三钱炙甘草五分山药三钱莲肉三钱苡仁四钱石斛三钱鸡内金二钱炒谷芽二钱大枣三枚五剂,隔日一剂。

  以后检查,一切正常,遂出院停药,以饮食调理而恢复健康。

  按:此例西医诊断为胆囊炎、无黄疸型急性传染性肝炎,中医诊断为湿热病。属脾胃失调,湿聚热郁,因之肝胆疏泄失职,而三焦不利,尚未成疸病。治以调理脾胃,清疏肝胆,分利三焦,除湿清热之法,而症状渐次好转,转氨酶显著下降,继以调和脾胃而善其后。由此观察,深知辨证论治,确有一定的原则,用药亦有一定的规律,本例以脾胃失调为重点,始终以调脾胃、疏肝胆、利三焦、清湿热法治之,而收到满意的效果。《内经》云:“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应为临床工作者所注意。隔日一剂,此缓其治也,因病属脾胃失调,消化力弱,若药量过大、过急,则难胜其任,更说明古方治病,或用末药,每煎数钱有其道理。

伏暑挟湿

  罗XX,男,62岁,干部,年9月1日初诊。

  本体中虚脾弱,长夏宿营于海滨,至秋后白露前数日,稍感精神不佳,体重减轻,脉搏稍快,微有低热,服用抗菌素数日,高热转增达40℃以上,随出现呕吐,胸腹胀满,大便溏泻,每日六、七次,手足凉,额腹热,微汗出,小便频数,便时茎痛,四肢关节酸痛。脉两寸微浮数,右关沉数,左关弦数,两尺沉濡,舌质红,苔白腻。结合病因脉证,中医辨证为伏暑挟湿,热郁三焦。治以清暑利湿,苦辛淡渗法。

处方:

  藿香二钱杏仁一钱五分香薷一钱连皮茯苓三钱黄芩一钱五分滑石三钱薏苡仁五钱防己一钱五分猪苓一钱五分竹叶一钱五分通草一钱五分荷叶二钱服二剂。

复诊:热减吐止,解小便时茎痛消失,关节酸痛见轻,大便每日减至四、五次。身倦乏力,食纳尚差,脉寸沉细,关沉滑,尺沉迟。病势虽减,但湿热未尽,胃气未复,宜和胃气并清湿热。

处方:

  山茵陈二钱藿香梗二钱新会皮一钱五分连皮茯苓三钱川厚朴一钱豆卷三钱白蔻仁八分滑石块三钱扁豆皮三钱猪苓一钱五分薏苡仁四钱炒稻芽二钱通草一钱荷叶三钱服二剂。

  再诊:热再退,周身汗出,小便正常,大便一日二次,食纳仍差,食后腹微胀,昨日一度出冷汗,六脉沉细微数,舌转正红苔退。湿热已尽,胃气尚差,宜益胃养阴为治。

处方:

  玉竹二钱沙参二钱茯神三钱石斛四钱桑寄生三钱炒稻芽二钱新会皮二钱莲子肉四钱扁豆皮三钱荷叶三钱连服三剂,诸症悉平,饮食、二便俱正常,停药以饮食调养月余而康复。

  按:本例由长夏宿营于海滨,本体中虚阳弱,感受暑湿,潜伏体内,迨至仲秋复感新凉引动伏邪而发。吴鞠通说:“长夏受暑,过夏而发者,名曰伏暑。霜未降而发者少轻,霜既降而发者则重,冬日发者尤重。”治病必求其本。要明其所因,结合季节与患者体质强弱,处理才能中的。本例为伏暑挟湿,热郁三焦。经问明病因及季节、结合脉证、体质全面分析的,确定先以清暑利湿,继则和胃利湿,再以和胃养阴,先后各有次第,因而收效比较满意。

凉燥

  李XX,女,47岁,已婚,年8月20日初诊。

  平时易感冒及咳嗽,扁桃体常肥大,近三星期来又因感冒而咽喉发痒,干咳无痰,头胀头昏,昨天起微有黄粘痰,食欲佳,睡眠较差,有时服安眠药,二便正常,于医务所曾服过三剂中药止咳清热,病如故,昨夜刮背后稍见轻,诊脉浮滑,舌正无苔,属外感凉燥挟伏暑,因早服凉涩之剂,病未减,治宜辛开。

处方:

  苏叶一钱五分杏仁一钱五分桔梗一钱橘红一钱五分紫菀一钱五分射干一钱法半夏二钱细辛五分甘草五分生姜三片服二剂。

  23日二诊:服药后咳嗽尚剧,无痰,食纳佳,二便正常,脉转浮数,舌正红,苔薄白腻,改用辛凉淡渗法,凉燥伏暑并治。

处方:

  麻黄一钱杏仁二钱生石膏三钱甘草五分僵蚕二钱前胡一钱五分炒苏子一钱五分桑皮二钱桔梗一钱莱菔子一钱五分香薷八分葱白三寸服二剂。

  26日三诊:服药后咳嗽已基本消失,无痰,饮食、二便正常,脉转沉滑,舌淡苔白腻,凉燥伏暑已解,伏湿未清,治宜辛淡。

处方:

  连皮茯苓三钱桑皮二钱杏仁二钱橘红一钱五分白前一钱五分炒苏子二钱厚朴二钱苡仁五钱炙杷叶三钱茵陈二钱服二剂后,诸症消失而愈。

  按:本例患者,先受暑湿,伏于肺胃,复感新凉,新感引动伏邪为病。蒲老认为:感暑者宜辛凉宣泄,感湿者宜苦温淡渗,感凉者宜微辛疏解。今初起时,早服清热止咳之剂,以致肺气更闭,故首用微辛微温之剂以开之,而二诊用辛凉微温,暑湿凉燥并治之法,则闭开嗽止,三诊脉见沉滑,凉燥伏暑已去,余湿尚存,故以调肺胃利湿之剂而愈,所以治病不可不明兼挟等证,在暑后湿盛之际,秋风渐凉,人多贪之,感受新凉,小寒之气与所伏之暑互结,手太阴肺气被阻,而阳明湿热上蒸,故见以上症状,若单止咳清热,则病不服,必须辨清兼挟,随证施治,庶可邪却正安。

伏寒化燥

  张XX,女,41岁,年1月16日初诊。

  半月前感冒,寒热虽不明显,但呛咳甚剧,咳时牵引腹部疼,鼻流清涕而时微恶寒,手足心热,心烦不安,影响睡眠,口干思饮,饮水不能止渴,汗多夜间尤甚,纳谷无味,小便稍黄,大便日行三~五次,成形色黄,经屡服四圜素及咳嗽药水,来门诊治疗,脉右寸浮虚,关浮弦,尺沉滑,左寸尺沉,左关弦滑,舌质淡,苔白黄腻。结合脉证,由伏寒化燥,肺气失宣,宜辛凉疏泄。

处方:

  麻黄根一钱五分杏仁(去皮)一钱五分生石膏三钱甘草五分五味子(打)八分法半夏二钱知母一钱前胡一钱瓜蒌壳一钱枇杷叶(炙)二钱生姜三片大枣(劈)二枚二剂。

  年1月18日再诊:服两剂后,咳嗽减轻,咳声转畅,口渴已微,心烦胸闷皆随之减轻,饮食略增,大便次数减少,小便稍黄,脉弦滑,舌质转红,苔薄黄腻,伏寒透达,病势稍减,治宜清解。

处方:

  法半夏二钱茯苓二钱橘红一钱五分苏叶一钱五分厚朴一钱五分桔梗一钱桑皮二钱生石膏二钱黄芩八分竹茹一钱生姜三片三剂。

  年1月21日三诊:服药后诸恙再减,睡眠已转佳,纳谷及二便已趋正常,尚有轻微咳嗽,鼻涕中有时挟少量血丝,脉微弦数,舌质红,黄腻苔再减未净,燥气渐平,宜清肃肺胃。

处方:

  桑皮二钱地骨皮二钱竹叶一钱五分芦根四钱黄芩一钱瓜蒌壳一钱五分象贝二钱桔梗一钱通草一钱枇杷叶(炙)三钱竹茹一钱五分服三剂后诸恙已平,已恢复健康。

  按:患者外感冬令寒邪,失于及时辛散,达邪外出,致使寒邪潜伏,寒郁表闭,肺失清肃,表郁化热,治病求本,当透邪出表,若用凉润清燥热之标,则更冰伏其邪,病必迁延增变,蒲老取麻杏石甘加味,外透肌表,内清郁热,妙在不用麻黄,取用麻黄根代麻黄,因患者多汗,取其和卫止汗,能透能涩。蒲老从临床中体会到麻黄根气辛味涩,宣通肺气,固正达邪之功用,灵活运用于表邪未解、热郁汗多此类疾患,临床屡用多效,实乃经验所得。

寒湿

  沈XX,男,63岁,本院干部。年4月23日诊。

  发热四天,午后体温较高,身倦纳少,口淡不思饮,咽间有痰粘滞,曾自服辛凉清解之剂,反致便溏,小便小,未获汗出,又续进苦寒清泄,病情转重,不能工作。初诊脉弦滑,舌质暗淡,苔秽腻,认为由寒湿外袭,肺胃郁闭,三焦失调,治宜芳香解秽,通阳利湿。

处方:

  连皮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陈皮二钱苍术一钱厚朴一钱五分藿香一钱五分杏仁(去皮)二钱苡仁四钱白豆蔻(打)一钱茵陈二钱神曲二钱通草一钱两剂。

  年4月25日再诊:服药后得汗出,小便增多,体温恢复正常,纳谷稍振,已能恢复工作。脉沉滑,秽腻苔减,再调理三焦和胃利湿。

处方:

  连皮茯苓三钱法半夏二钱陈皮一钱厚朴一钱五分藿梗一钱杏仁(去皮)二钱苡仁四钱白豆蔻(打)一钱茵陈二钱扁豆衣二钱神曲二钱麦芽(炒)二钱两剂,诸恙悉平。

  按:此例发病时间,节虽季春,而气候反常,阳未胜而寒气未解,兼之阴雨绵绵,人在气交之中,起居不慎,感而成病。患者身倦无汗,午后热甚,乃进寒凉,希其退烧,反引中阳失运,便溏、尿少、不思饮食。蒲老用芳香解秽、通阳利湿,药合病机,其效显著。蒲老认为:外感六淫,皆能致病发热,治当辨为何邪而祛之。湿为阴邪,寒湿同体,非温不通,非辛不散,非淡不渗。若不辨其所因,分析病因病机,轻微之恙亦必纠缠难解,观此例可知。

痢疾(一)(急性中毒性痢疾)

  李XX,女,1岁半,医院,年8月26日初次会诊。

  患儿于八天前因高热八小时抽风三次,腹泻脓血便多次而入院。当时神志不清,腹胀满,肝在肋下3公分,呼吸、血压正常,按中毒性痢疾轻症治疗,经用西药冬眠疗法治疗不再抽风,第二天开始,一直寒战高热,持续败血症样热型(每日有一次37o~41℃体温波动),腹更胀,肝增大为肋下5公分,肠鸣音很弱,血中钾、钠、氯化物测定正常,逐渐发展到中毒性肠麻痹,频次呕吐,吐出咖啡样物,下利增多,每天十七~二十六次,脓血便顺肛流出,四肢凉而色绀,白细胞低下,减到/立方毫米,中性细胞30%,大便培养为福氏痢疾杆菌,血培养阴性,经用多种抗菌素亦不敏感,无汗,口渴喜饮,小便尚多,面色青黄,腹胀大按之软,脉沉微滑无力,舌质正红无苔有津,诊为暑湿互结成痢,正虚邪陷,治宜和中升陷,兼以宣透。

处方:

  沙参二钱扁豆衣二钱香薷八分木瓜八分粉葛根一钱五分炙甘草八分生姜二片大枣二枚慢火煎至毫升,每四小时服30毫升,每次服药后服荷叶与炒焦粳米同熬之米汤以助胃气。速进二剂,服后症状无变化,用原方去姜、枣,加黄连、六一散、银花炭等,每日进一剂。

  9月2日复诊:下利仍二十多次,色转青黑而粘,带脓血,有里急后重感,体温仍波动在36.5~39.5℃。恶心干呕,偶吐涎沫,烦躁,腹仍胀满,按之软,手足厥热,日夜无休止,仍无汗,微咳无痰,神清呆滞,脉沉弦细数无力,舌质暗红少津,苔现黄腻,寒热错杂,虚实互见,病邪深入厥、太二阴,兼阳明胃液被劫,最危之候,拟治厥阴阳明为重点,投以乌梅丸加味,但因胃气衰难任重剂,乃小其制。

处方:

  西洋参三分桂枝三分生川附子三分黄连八分北细辛三分黄柏三分当归二分干姜五分乌梅一大枚川花椒二分(炒出汗)伏龙肝一两先用伏龙肝泡开水毫升去渣,入诸药慢火煎半小时,取毫升加蜂蜜15毫升调匀,每次15毫升,一~二小时服一次,服二剂。

  4日再诊,药后体温略退,无寒战,烦躁及腹满俱减,下利仍十余次,呈青色粘便,仍呕吐,精神好转,肢仍凉,面色转红润,仍无汗,尿色黄而稍多,脉沉数虚,舌质转正红,苔现黄腻,板齿干,伏邪已露,内陷之热有外出之象,但病久胃虚,邪陷二阴一阳,幸厥热烦躁已平,腹满亦减,阳明津液不足,治宜以阳明为重点,益胃生津,兼理厥、太二阴。

处方:

  西洋参五分黄连七分炮干姜五分花椒二分(炒出汗)乌梅一大枚法半夏一钱五分炒枳实五分炙甘草三分玉竹五分粳米五钱伏龙肝一两先煎粳米及伏龙肝至米熟,去米粒及渣,用此汤煎药,取毫升,每次服15毫升,一~二小时一次,服二剂。

  6日再诊:大便仍十余次,脓血及里急后重大减,现已不发热,尚有干呕,不思饮,无汗,肢稍凉,腹胀已消,今天白细胞已较前上升,达/立方毫米,中性34%,脉沉弦细,舌红苔黄津回,板齿已润,仍以益气生津,兼调和肝脾。

处方:

  西洋参五分麦冬一钱五味子五分香木瓜一钱生扁豆三钱荷叶二钱粳米三钱莲子二钱山药一钱连服三剂。

9日末次复诊:三天来体温已基本正常,大便每天三~六次已成形,无脓血及里急后重,能饮米汤及稀粥,不吐,皮肤潮润,四肢温暖,脉和缓,舌正苔净,病势已退,胃气渐复,原方再进二剂,一切正常,白细胞已恢复到9/立方毫米,中性细胞52%,痊愈出院。

  按:患者系急性中毒性痢疾,发展到肠麻痹,脓血便顺肛流出,每天二十多次,并有败血症样热型(每天数次寒战,从37~41℃)粒细胞减少,大便培养为福氏痢疾杆菌,对各种抗菌素均有耐药性,腹部膨隆较甚,病已及旬,根据脉证,由暑湿互结为痢,正虚邪实之象。初用去暑湿、和脾胃、调营卫等法,但邪气仍深入,内陷厥、太二阴,厥热腹满,下利干呕,烦躁不宁,齿干津竭,厥阴症状明显,故主以乌梅丸煎剂,加伏龙肝以和脾胃止呕逆,二剂后,厥热烦躁皆平,症状好转,下利减呈青色粘便,后以益胃生津,兼清余热之品,二剂后津生热退而安,腹胀及脓血便俱消失,白细胞亦逐渐增加,继用益气生津、健脾等药而渐愈,最后白细胞亦恢复至接近正常。由此可知,疾病之邪气与正气的关系,是值得注意的,如邪盛正衰时,机体的抵抗力弱,虽用各种抗菌素,效终不显,必须用扶正驱邪之法,使正气来复,则药物对病菌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同时,必须注意到胃气的盛衰,如胃气不任重剂,则当小剂量,否则也是不能收到效果的。

痢疾(二)(急性中毒性痢疾)

  陈XX,男,4岁半,医院,年8月26日初次会诊。

  九天前突然发热,恶心哎吐,四小时内即抽风二次,昏迷而急诊入院,大便呈脓血样,有里急后重,当时诊为急性中毒性痢疾,用冬眠药物及温湿布裹身等措施,而四肢一阵阵发紧,翌日面色更灰暗,寒战高热更甚,曾突然呼吸暂停,见下颌运动,经人工降温十六小时,才呼吸均匀。复温后,第二天开始每日败血症样热型,上午寒战,肢凉发绀,午后高热42~43℃,一直谵妄躁动,下痢脓血日十~二十余次,里急后重,化验:白细胞总数/立方毫米,中性细胞30%,大便培养福氏痢疾杆菌阳性,耐药试验对多种药物不敏感。尚能食半流质,腹胀不硬,不呕吐,无汗,四肢清冷,神志不清,呈半昏迷状态,膈部扇动,呼吸促,面色灰暗,小便黄,脉右沉濡,左弦大急,唇淡,舌质淡不红,苔薄白腻,由暑湿内伏,新凉外加,里结表郁,以致升降阻滞,营卫不通,病已八日,而午前寒战,午后高热无汗,若单治里,伏邪不得外越,必然内结,邪愈结而正愈虚,正虚邪实,已至严重阶段,幸胃气尚存,急宜升阳明、和营卫,开肌表汗孔之闭,达邪外出,以解里急,拟用桂枝加葛根汤。

处方:

  粉葛根二钱桂枝一钱白芍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二片大枣二枚慢火煎取毫升,每四小时服30毫升,服一剂。

  27日二诊:服药后,是夜汗出,从头部至上肢、手心达大腿,但小腿以下仍无汗,体温渐降,四肢转温和,今晨已无寒战,午后又发热39.6℃,大便昨天共22次,为脓血,有里急后重,呼吸仍促,头部有微汗,下肢仍无汗,胃纳尚可,小便黄而少,脉转沉数,舌淡苔薄白腻,此表气略通,因正虚不能达邪,以致汗出不彻,邪不透达。治宜扶正祛邪,表里合治。

处方:

  党参一钱生扁豆二钱砂仁五分杏仁一钱木瓜八分香薷五分藿香八分粉葛根一钱炙甘草五分生姜一片大枣一枚煎服法同上,服一剂。

  28日三诊:服昨方后,遍身微汗透彻至足,体温波动在36~39.5℃,昨天大便减为十四次,呈绿脓样酱色便,里急后重已不显,腹满减轻,精神好转,面黄,脉右沉濡,左沉弦,舌淡,苔转黄腻少津。至此表气已通,里热渐露,治宜生津益气,兼清湿热。

处方:

  玉竹一钱生扁豆二钱茯苓三钱香木瓜八分杏仁一钱五分厚朴一钱茵陈二钱滑石三钱生稻芽二钱藿香五分通草一钱荷叶二钱服二剂。

  30日四诊:大便每天仍十多次,但脓血及里急后重再减,汗复止,夜间最高体温39℃,遍身皮肤出现红疹,无明显搔痒,食纳尚可,小便黄,白细胞已渐增至2/立方毫米,中性56%,脉沉数,舌淡苔黄腻,病减而疹见,乃伏热外出之象,治宜续清湿热。

处方:

  茯苓皮二钱扁豆衣二钱茵陈二钱豆卷三钱黄芩一钱杏仁一钱五分银花叶二钱淡竹叶一钱五分苡仁四钱滑石三钱通草一钱荷叶二钱服一剂。

  31日五诊:体温已降至36.8~37.1℃,大便次数大为减少,脓血基本消失,无里急后重,精神较佳,遍身微汗续出,全身红疹仍露,脉沉数,舌苔灰腻,表里渐和,湿热未尽,宜续清余热,兼调理脾胃。原方去竹叶、黄芩,加甘草五分,麦芽一钱五分,服二剂。

  9月2日六诊:体温已正常,大便日三次,无脓血,黄粘不成形,红疹已消失,腹满亦平,精神转佳,食欲增进,脉和缓,舌淡惟苔仍秽腻而厚,仍宜调脾胃,通阳利湿为治。

处方:

  茵陈一钱五分藿香梗一钱扁豆衣二钱厚朴一钱广陈皮一钱炒麦芽二钱薤白一钱滑石三钱神曲一钱五分通草一钱荷叶二钱服二剂。忌食油腻。药后舌苔退净,诸症消失,白细胞恢复至正常范围(总数8/立方毫米,中性66%),痊愈出院。

  按:患者系急性中毒性痢疾,起病急而抽风昏迷,每天十~二十多次脓血便,每日上午面发白,肢凉,恶寒战栗无汗,午后高热至42~43℃,曾用多种抗菌素治疗未效,并有白细胞减少,蒲老谓正虚邪实,已至严重阶段。凡痢疾多属里证,治当从里,但每日午前恶寒肢冷,战栗近促,下利腹满,乃邪陷于里,不能外达,病情至此,殊难措手,幸胃气尚存,津液未竭,急救之法,借用桂枝汤和营卫以开闭,加葛根升提阳明以举陷,盖开肌表之闭,即可解里急之危,使内陷之邪,由表而出,又如桂枝汤法以粳米、荷叶为粥,助胃达邪,服后表气略通,得微汗未彻,而寒战消失,肢凉转温,高热稍减,里急略缓,呼吸仍促,改用治暑湿之品,表里合治,扶正祛邪,药后全身微汗,高热再降,下利渐减,此时内陷营分之伏热又由疹出而消散,后以生津益胃,通阳利湿,邪去正复,症状逐渐消失而获痊愈。由此可知祖国医学在治疗急性热病方面,重在先解其表,不使邪气深入和内陷,表里和,营卫通,则邪有外出之路。本例乃治变救逆而施,非治痢之常法,但达邪外出之旨,仍不失中医治病理法,是有一定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的。

痢疾(三)(慢性痢疾)

  曾XX,男,57岁,干部,已婚,于年2月6日初诊。

  西医诊断为慢性痢疾。素有胃病,脘腹疼痛,有时便溏,最近又感胃脘及腹痛,食纳差,大便有粘液,日三~四次,无里急后重,但常感肛门不舒,大便化验有红白细胞,小便黄热而少,脉右沉滑,左弦滑微数,舌红,厚秽苔,属脾胃失调,湿热下注,治宜清湿热,调脾胃,法用苦辛。

处方:

  藿香梗二钱杏仁二钱炒黄芩一钱黄连八分炒黄柏八分炒苍术一钱五分泽泻一钱厚朴一钱五分大腹皮一钱五分茵陈二钱滑石三钱(布包)通草一钱木香五分服二剂。

  2月10日二诊:药后大便已成形,日一次,粘液已很少,食纳尚可,胃及腹痛大减,小便已不黄,脉沉滑微数,舌正红,黄腻苔减,宜继清湿热,兼调胃气,原方去黄连加扁豆衣二钱、炒神曲二钱,服三剂。

  2月17日三诊:药后大便粘液又减,偶有腹痛及肛门不舒感,大便每日一次成形,小便略黄,纳转佳,脉和缓有力,舌正苔薄微黄腻,继清湿热,调和脾胃。

处方:

  炒黄芩七分酒炒黄柏一钱苍术一钱五分酒军五分姜黄一钱银花藤三钱蒲公英三钱皂角子一钱豆卷三钱生甘草一钱服三剂。

  2月22日四诊:药后大便已正常,胃脘及腹部已不痛,食纳佳,小便正常,六脉缓和,舌质正常,苔已化净,原方加大枣四枚,服五剂而愈。

  按:本例西医诊断为慢性痢疾,中医辨证则属脾胃失调,湿热下注所致,用苦辛法调脾胃、清湿热,逐渐好转,以后继用三黄清热燥湿,苍术、豆卷去湿,银花、公英清热解毒,姜黄除秽消瘀,肃清气血之病邪,酒军、皂角子攻积利窍,直达病所,使邪有出路而无稽留之所,病邪彻底肃清后而痢疾告愈。由此可见,下利(包括痢疾)在病邪未清时,切忌固涩,以免邪留成澼,久延不愈,也说明了“邪去则正安”的道理。

痢疾(四)(慢性痢疾)

  高XX,女,39岁,已婚,干部,于年3月15日初诊。

  从年8月开始下利脓血,日七~八次,有里急后重及腹痛,当时发热,西医诊为急性菌痢,用西药抗菌素约一月,症稍减轻,但一直不愈,又更换另一种抗菌素痢才止,但以后每半月左右即复发下利一次,大便有粘液及白胶状块物,虽续服抗菌素仍时止时发。近二月每日大便三~五次成形,夹粘液,有后重,不发热,周身疲乏无力,纳差,胃不痛而胀,嗳气不适,月经正常,平时易急躁,小便少而黄,尿道内有发痒的刺激感,睡眠不佳,西医诊为慢性菌痢,脉象两关弦细,舌质红,苔黄腻,属脾胃不调,肝胆热郁,治宜调脾胃、和肝胆,用四逆散合左金、香连丸加味。

处方:

  柴胡一钱五分炒枳实一钱五分白芍二钱炙甘草一钱吴萸三分川连八分木香七分乌梅肉二枚(炮)隔天一剂,服五剂。

  3月25日二诊:服上方后大便已无粘液,恢复每天一次,有时胃痛,口发酸,食纳差,腹部仍有肠鸣,小便尚有刺激感,性情仍有急躁,睡眠转佳,脉两寸尺沉细,两关弦,仍宗前旨,原方因口酸去乌梅加白术一钱五分,再服五剂,隔天一剂。

  4月5日三诊:药后大便基本正常,偶有一次微带粘液,口不发酸,食欲转佳,尚急躁,睡眠佳,脉沉缓,舌正苔薄白,原方再五剂,同上服法。

  4月17日四诊:药后大便已正常,每天一次,食纳佳,胃痛已除,急躁亦减,小便已正常,脉沉弦,舌正无苔,诸症业已消失,可以停药,但宜注意饮食及克服急躁情绪。

  按:患者系急性细菌性痢疾,发展成慢性痢疾,由于开始未得到彻底根治,病邪潜伏,已转成时发时止的慢性痼疾,属古人所谓休息痢的范围。根据中医辨证,大便日三~五次,夹粘液,有后重、胃胀、嗳气、纳差等脾胃不调现象,加之眠差,性情急躁,关脉弦等,兼有肝胆不和之象,所以用四逆散合左金、香连丸加乌梅,后去乌梅加白术,整个治疗过程以调脾胃、和肝胆为主,并隔天一剂缓缓图之,药后大便逐渐恢复正常,胃不痛而纳转佳,睡眠及急躁亦好转。从本例的中医辨证论治,也可以体现祖国医学与现代医学之间,大有取长补短的必要。

痢疾(五)(慢性痢疾)

  曹XX,女,76岁,于年9月22日初诊。

  三个月前下利脓血及粘液样便,每日二十次左右,腹痛有里急后重感,医院诊为细菌性痢疾,经用抗菌素治疗十余日,症状消失出院,三天后又复下利脓血粘液样便,症状基本同前,医院,又用抗菌素治疗一星期,症状再次消失出院,几天后,又复发下利,呈粘液涕状便,仍有里急后重感,请某中医诊治,服汤药五剂,痢止,最近每日晚上咳嗽,有白粘痰,下午自觉发热,有时体温稍高,大便每天一~三次,不爽而稍夹脓血及粘液,尚有里急后重感,不思饮食,只能食稀粥,腹胀,五心烦热,小便尚佳,脉寸尺弱,两关弦,左细右大,舌质暗,苔白腻少津,属中气下陷,脾失健运,治宜调脾胃、益中气,用补中益气汤加味。

处方:

  生黄芪一钱五分党参一钱生白术一钱当归一钱陈皮一钱升麻七分柴胡七分炙甘草五分粉葛根一钱生姜二片大枣三枚服三剂。

  于9月29日复诊:服药后大便成条而微干燥,无脓血粘液,无里急后重,尚稍咳嗽,有少量痰,食纳转佳,脉滑微数,舌正红苔减,继续调和肺胃,温化痰湿。原方去黄芪、粉葛根,加半夏曲一钱五分,前胡一钱,茯苓二钱,三剂。至次年因其他病来门诊,云服上药后下痢后重未再发过,说明痢疾已完全治愈。

  按:本例初起一月之内三次发作,前两次均用抗菌素暂时控制,第三次服中药亦暂止,但旋即有便中夹粘液和里急后重感,病期迁延三月,渐成慢性,中气已伤,所以用补中益气汤,加粉葛升举陷邪,服后大便成形而痢症现象消失,尚稍咳嗽,去葛根、黄芪,加半夏曲、前胡、茯苓去痰渗湿而奏痊愈之功。由此可知,中医治痢不外八纲辨证,分别寒热虚实。本例中虚邪陷,故不用攻邪,而补益中气,盖因正胜邪始却,中气得升,陷邪始能举而出之。否则徒治其痢,亦为无益。

暑湿并重(流行性乙型脑炎)

王XX,男,9岁,年8月23日医院。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住院检查:(略)

病程及治疗:8月19日发病,高热、头痛、嗜睡,次日发现神识不清,23日入院,已见昏迷,体温39.6℃,无汗,目赤,无大便,小便黄,脉象浮洪有力,舌苔黄腻,确为暑湿并重之证,拟用辛凉重剂。

处方:

  银花三钱连翘三钱生石膏二两知母二钱淡竹叶三钱甘草二钱粳米三钱淡豆豉一两葱白五寸鲜芦根一两

次日,体温38℃,目赤已退,仍昏睡,未出汗,小便黄,大便仍未行,口不渴,舌苔黄腻,脉仍浮数有力,是暑湿之邪尚伏而未去,宜清暑利湿。

处方:

  茯苓皮三钱杏仁二钱香薷二钱鲜藿香三钱郁金二钱生石膏一两滑石五钱连翘三钱黄芩二钱白通草一钱五分茵陈三钱神曲三钱淡竹叶三钱

服药之后,汗出热解,体温降为36.8℃,神识清楚,脉亦缓和,予以清热和胃之剂。

处方:

  茯苓皮三钱苡仁四钱蒺藜三钱钩藤(后入)三钱连翘三钱桑枝五钱生稻芽四钱鲜荷叶一两

  服后食欲恢复,余证皆愈。次日出院。

  按:本例暑湿弥漫三焦,营卫闭塞,汗腺不通,热不得解,故先予辛凉解表,新加白虎中复以葱、豉,防其内犯,而热去湿伏仍宜宣透,乃更以二香与正气散加减,服后湿泄热透,引邪外达,遂无惊厥之患。从这里使我们体会到,温病虽然忌汗,而于清解之中,辛开宣透之药仍不可少。

暑湿挟风(流行性乙型脑炎)

  韩XX,男,6岁,因两天来发烧,头痛,嗜睡,抽风二次,于年8月18日医院。

  住院检查摘要:体温40℃,脉搏次/分,呼吸28次/分,发育正常,营养中等,心肺腹均阴性,神倦嗜睡,偶有烦躁。神经系统检查:颈项部有抵抗,克氏征(-),布氏征(±),巴氏征(+),腹壁、提睾、膝反射俱为(+)。脑脊液检查:外观薄毛玻璃样,蛋白(+),糖1~5管(+),细胞数/立方毫米,中性81%,单核19%。血化验:白细胞/立方毫米,中性83%,淋巴16%,单核1%,咽拭子培养:有甲类链球菌,奈瑟氏球菌属。临床诊断:流行性乙型脑炎(重型)。

  病程与治疗:入院前二天开始发烧,头痛头晕,嗜睡,食欲不振,入院前十小时内抽风二次,曾用解热剂无效,病情逐渐转重,体温升高达40℃,嗜睡明显,入院后即用西药治疗,仍不见大效。

  8月19日请蒲老会诊:证见高热无汗,面潮红,嗜睡明显,偶有烦躁,舌质红,苔白中挟黄,脉浮弦数,此为暑湿挟风,表里两闭之象,治宜清暑去风,表里两解。

处方:

  香薷一钱五分扁豆花二钱川厚朴一钱五分金银花二钱淡豆豉四钱炒僵蚕二钱淡竹叶二钱杏仁二钱连翘一钱五分葱白三寸(后下)六一散四钱(纱布包煎)并以紫雪丹一钱,分五次冲服。

  8月20日始服前方,8月21日复诊:体温基本正常,偶有低热,能坐起食饭,大小便转正常,除颈部尚有轻度抵抗外,余症皆消失,前方续服一剂,不再用紫雪,服后诸证皆平,食、眠、便俱正常,停药观察以至痊愈出院。

  按:本例入院前曾用解热剂,入院后又经用西药等各种措施,于会诊之时病情逐渐转重,但服药之时,病势已见转机,加之用清暑去风、表里两解之法,适中病机,因此获效很速,先后两剂而获痊愈。可见,中西医团结合作治疗急重症,有其优越性。

暑温挟风(流行性乙型脑炎)

  傅XX,女,30岁,年8月25日医院,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住院检查摘要:(略)

  病程与治疗:病已六日,初起头痛如裂,身微痛,高烧恶寒,食欲不振。曾连服大剂辛凉甘寒及犀、羚、牛黄、至宝、紫雪、安宫诸品,病势始终不减,并迅速发展。会诊时仍持续高烧,头剧痛,身微痛,头有微汗而身无汗,呕吐,下利灰白稀水,腹不痛,小便短黄,神倦目涩,烦闷,口苦,渴不思饮,舌苔薄白,中心黄腻,边质红,月经刚过十日,今日再见,脉象两寸浮数,右关沉数短涩,左关弦数,两尺沉数。观其脉证原属暑温挟风,其头身痛、脉浮系乎风,其心烦、舌赤苔黄、口渴发热由于暑,因服寒凉太过,冰伏其邪留而不解,脾胃受伤,热入厥阴,迫血妄行,并乘虚而内陷阳明、太阴,形成两脏(太阴脾经,厥阴肝经)一腑(阳明胃经)并病,此时急须温太阴、清厥阴、和阳明,温清和三法并用。方以二香、左金合苦辛为治。

处方:

  鲜藿香三钱香薷二钱川黄连一钱五分吴茱萸五分法半夏三钱郁金二钱佩兰三钱钩藤四钱蒺藜四钱鲜佩叶一两竹茹三钱生姜二钱伏龙肝二两(先煎取澄清液煎药)

浓煎,取80毫升,每服10毫升,一小时一服,因吐甚不纳,故少量而频进。一剂诸证皆平,后以调和脾胃养阴益气而愈。

  按:本例系暑温挟风,服寒凉太过,邪陷厥阴、太阴、阳阴,故治取温、清、和三法同用而病人顺利好转,说明辨证论治的优越性。并且香薷乃清暑解热、利水和胃之药。左金善降肝经逆热之气,佐以法半夏、生姜、竹茹,能升能降,使清阳升而浊热降,肝木条达,脾胃自安。伏龙肝能镇胃温脾。荷叶佐黄连可以清暑消热。郁金、佩兰芳香化浊兼能宣痹开窍。钩藤、蒺藜善去风而不燥,并能舒肝。本方乃苦、辛、温合成,三焦并治之法。由于胃逆过甚,饮水不纳,所以减少药量,使其徐徐浸入,以期受纳吸收。再由于病势严重,治不宜缓,所以药需频进,每小时10毫升,量不过重,运药之力亦强。在这类情况下,采取量少速进的服药方法,每易见效。在这类情况下,采取量少速进的服药方法,每易见效。但本例援用吴鞠通所谓“过用苦寒,致伤胃阳,亦间有少用刚者”之意。实为应变之法,非治脑炎常用之方。

湿热内闭(流行性乙型脑炎)

  李XX,女,3岁,因发烧四天,嗜睡两天,于年8月26日医院。

  住院检查摘要:神志尚清,微烦,转侧不安似有头痛。体温38.7℃,呼吸26次/分,脉搏次/分,发育营养中等,心肺(-),腹软无压痛。神经系统检查:瞳孔对光反射存在,腹壁反射可引出,颈部微有抵抗,巴氏征(+),克氏征(-)。脑脊液检查:潘迪氏试验(+),糖1~5管(+),细胞总数/立方毫米,白细胞/立方毫米,氯化物毫克%,糖62毫克%,蛋白毫克%。血化验:白细胞18/立方毫米,中性87%,淋巴12%。

  临床诊断:流行性乙型脑炎(极重型)。

  病程与治疗:患者于8月23日开始精神不振,呕吐,身热,第二日下午体温达39℃,,再呕吐五、六次,予退热剂,体温不减,第三日即见嗜睡,第四日入院。入院后,先予黄连、香薷,冲服紫雪散,第二日体温升高至40℃,加服牛黄抱龙丸,注射安乃近,第三日体温仍持续在40℃左右,但汗出较多,呼吸发憋,频率50次/分,脉搏次/分,呈现半昏迷状态,瞳孔对光反应迟钝,腹壁、膝腱反射消失,前方加至宝散二分,分二次服,病情继续恶化。

  8月28日请蒲老会诊:神志出现昏迷,不能吞咽,汗出不彻,两目上吊,双臂抖动,腹微满,大便日二次,足微凉,脉右浮数,左弦数,舌质淡红、苔白腻微黄,属暑湿内闭,营卫失和,清窍蒙蔽,治宜通阳开闭。

处方:

  薏苡仁四钱杏仁二钱白蔻仁一钱法半夏二钱厚朴二钱五分滑石四钱(布包煎)白通草一钱五分淡竹叶一钱五分鲜藿香一钱香木瓜一钱局方至宝丹半丸(分冲)水煎服毫升,每次服50毫升,三小时服一次。

  8月29日复诊:药后汗出较彻,次日体温下降至37.6℃,目珠转动灵活,上吊消失,吞咽动作恢复,神志渐清,可自呼小便等,原方去藿香、竹叶,加酒芩八分,茵陈三钱,陈皮一钱五分,生谷芽四钱。药后三天,全身潮汗未断,头身布满痱疹,双睑微肿,神志完全清醒,但仍嗜睡,舌苔渐化,二便正常,体温正常,神经反射亦正常,继以清热和胃,调理善后,痊愈出院。

  按:本例湿重于热,故初起用黄连、香薷、紫雪等方,清热却暑,病不退而反进;旋用三仁汤加味,从湿温治,病由重而转轻。可见乙型脑炎不仅偏热,亦有偏湿。偏热,黄连、香薷自是正治,偏湿则非芳香淡渗不效。

风暑湿内闭(流行性乙型脑炎)

  沈XX,男,7岁,因五天前突然发高烧,伴有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近二天病情转重,于年8月13日医院。

  住院检查摘要:体温41℃,脉搏86次/分,呼吸32次/分,血压/70毫米汞柱,发育中等,营养欠佳,前胸可见针尖大小出血点。双目发直,呈抽风状态,但无谵语。神经系统检查:颈项强直,克氏征(+),布氏征(+),巴氏征(+),膝反射亢进。脑脊液检查:外观毛,蛋白微量,糖1~5管(+),细胞数/立方毫米,中性29%,单核71%。血化验:白细胞24/立方毫米,中性84%,淋巴16%。补体结合试验结果1:8。咽拭子培养为大肠杆菌。临床诊断:流行性乙型脑炎(重型)。

  病程与治疗:入院前五天突然发高烧,伴有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经用抗菌素无效。近二天病情转重,高烧持续不退,嗜睡明显,但无谵语,双目发直呈抽风状态,呕吐,不能纳食,大便干,小便少。入院后,经用抗菌素和解热剂病势仍不解。

  于8月15日请蒲老会诊:高烧持续在41℃以上,身无汗,不时抽风,烦躁,深度昏睡,唇焦,舌少津而不思饮,小便少,面青黄,脉浮弦,舌质淡、苔白厚挟黄。此为风暑湿内闭,三焦遏郁,治宜清暑去风,渗湿宣闭为主。

处方:

  鲜藿香二钱香薷二钱扁豆花二钱杏仁二钱金银花二钱川厚朴一钱五分川黄连八分白僵蚕二钱钩藤二钱淡竹叶二钱白通草一钱六一散五钱(纱布包煎)水煎取汁,频频温服之。并以紫雪丹一钱,分五次冲服。

  8月16日复诊:前方服后未再抽风,神志稍清,而高烧虽减不显,仍处于昏睡状态,动则烦躁,周身仍无汗,面色青黄如前,舌质同前,苔稍薄,脉弦数,前方再服一剂。

  8月17日复诊:身热减,神志清,手心潮润,身仍无汗,大便日二次,舌质淡苔转白腻,脉濡数,原方去厚朴,香薷减为一钱,再加苡仁四钱,白蔻仁一钱五分,绵茵陈三钱,紫雪丹一钱,分五次冲服。

  8月18日复诊:体温再降,仅微有低热,神志已完全恢复,食纳增加,脑症状消失,乃继续服中药调理,痊愈出院。

  按:乙型脑炎有偏热、偏湿、暑风和暑厥等不同,因此,中医治疗乙型脑炎,在目前说来,尚不能拘守于一法、一方、一药,必须强调辨证论治。本例在入院前五天突然高烧,伴有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入院后高热持续不退,并出现抽风等症状,可见乃暑湿挟风所致,风暑湿内闭,三焦遏郁。由于诊断明,因而在治疗上采用宣透开闭而奏效。

热结旁流(流行性乙型脑炎)

  梁XX,男,28岁,医院。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住院检查摘要:(略)

  病程与治疗:病已六日,曾连服中药清热、解毒、养阴之剂,病势有增无减。会诊时,体温高40.3℃,脉象沉数有力,腹满微硬,哕声连续,目赤不闭,无汗,手足妄动,烦躁不宁,有欲狂之势,神昏谵语,四肢微厥,昨日下利纯青黑水,此虽病邪羁踞阳明、热结旁流之象,但未至大实满,而且舌苔秽腻,色不老黄,未可与大承气汤,乃用小承气汤法微和之。

  服药后,哕止便通,汗出厥回,神清热退,诸证豁然,再以养阴和胃之剂调理而愈。

  按:此患者证见腹满微硬,谵语欲狂,热结旁流,目赤肢厥,身热无汗,脉沉数有力,乃里闭表郁之征,虽屡用清热、解毒、养阴之剂,而表不解,必须下之。下之则里通而表自和,若泥于温病忌下之禁,当下不下,里愈结,表愈闭,热结精伤,造成内闭外脱。说明脑炎治疗并非绝对禁用下法;惟非下证而误下,酿成内陷则属非是。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辨证论治”的实际例证。

热病转寒中(一)(流行性乙型脑炎)

  朱XX,男,29岁,医院已六日,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住院检查摘要(略)

  病程与治疗:会诊前曾连服大剂辛凉苦寒及犀、羚、牛黄、至宝之品,但高烧不退,四肢微厥,神识如蒙,时清时昏,目能动,口不能言,胸腹濡满,下利稀溏,随矢气流出,量不多,尿不利,头汗出,漱水不欲咽,口唇燥,板齿干,舌质淡红,苔白,脉象寸尺弱,关弦缓。经会诊,分析脉证虚实互见,邪陷中焦之象,与邪入心包不同,引用吴氏《温病条辨》所谓“湿热上焦未清,里虚内陷”的治法,主以人参泻心、去枳实易半夏,辛通苦降法。

处方:

  人参三钱干姜二钱黄连一钱五分黄芩一钱五分法半夏三钱白芍四钱

  服后,尿多利止,腹满减,全身汗出,热退。但此时邪热虽去,元气大伤,而见筋惕肉瞤,肢厥汗出,脉微欲绝,有阳脱之危,急以生脉加附子、龙、牡回阳固阴。

处方:

  台党参一两麦冬五钱五味子二钱熟川附子二钱生龙骨(打)八钱生牡蛎(打)六钱

  浓煎徐服,不拘时,渐能安眠,肢厥渐回,战栗渐止,神识略清,汗出减,舌齿转润,阴回阳生,脉搏徐复,后以养阴益胃,兼清余热,用三才汤加枣仁、阿胶、石斛数剂,一切正常。停药观察,唯以饮食休息之,观察数日痊愈出院。

  按:此患者因寒凉过甚,已由热中变为寒中,热邪被迫,格拒中焦,故取泻心法,辛通苦泻,病机一转,邪热顿去而大虚之候尽露,急用回阳固阴之品,中阳渐复,但热病伤阴,回阳之后仍宜养阴益胃。

热病转寒中(二)(流行性乙型脑炎)

  高XX,男,7岁,医院已三日,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住院检查摘要(略)

  病程与治疗:会诊时,患儿高烧烦躁,腹满下利,呕恶,苔黄少津,舌质淡红,唇干,予水则拒,爪甲青,面青,日夜不安睡,不食,狂叫不宁,脉沉数弦急,曾服寒凉大剂及至宝、牛黄、犀、羚而病势不减,乃热邪内陷阴中,太阴寒化,厥阴蛔动之象。予以椒梅汤去黄芩、半夏。

处方:

  台党参二钱黄连一钱五分白芍二钱乌梅二钱川椒二十粒炮干姜一钱炒枳实八分浓煎温服。一剂热退,睡安躁减。再剂利止,胀消烦除,并下蛔虫一条,续以温脾和胃调理而愈。

  按:此亦因服寒凉太早、太过,已成寒中之证,而苔黄,脉弦数且急,又与热中相似,其间仅有爪甲青,拒水之差。在疏方时去黄芩、半夏,因原服苦寒重坠之品过多,故减其制,有枳实之苦泄、黄连之苦降,已足中病机,不执成方不变,又说明“辨证论治”的灵活性。

热病后遗(流行性乙型脑炎后遗症)

教XX,女,27岁,医院越两月余,确诊为流行性乙型脑炎后遗症。住院检查摘要(略)

  病程与治疗:会诊时,病人神呆不语,吞咽困难,二便不自知,左上下两肢麻痹如废,右上下肢日夜乱动,体温37℃,饮食依赖鼻饲,呼吸正常,咽间无痰声,舌无苔,质红润,呼之不答,目中流泪,高烧时,见过月汛,今已逾期,再未来潮。详阅病历,前段治疗,是采用以寒治热的方法,曾服辛凉重剂及犀、羚、牛黄等药,于一昼夜之内,服石膏竟达四斤之多,自此神呆不语。据此情况,联想到“寒凉过剂”之弊,而且考虑不仁为痹,躁扰属风,遂议用养血活络、祛风宣痹之合剂送回天再造丸,辅以针刺。

处方:

  当归白芍天麻旋覆花石决明紫石英地龙桃仁陈皮佛手桑寄生龟板等出入互用。每日服回天再造丸一粒。先后服回天再造丸二十三粒,而麻痹消失,躁扰不作,言语渐可,遂去其鼻饲,调其饮食,停药休养。越数月,完全恢复健康,而月事亦通。

  按:此症由寒凉大剂攻之过急,药过病所,以致卫阳凝闭而不宣通,神无所用,三焦失司。或曰:以寒治热,正治之法,何为不可?曰:非谓不可以寒治热,但寒凉太过,则卫气郁闭,营气凝泣,热反冰伏,不能达之出表,遂成热病后遗之症。今幸患者为青年,身体健壮,故能借针药之力和其营,通其输,调其从逆,乃有恢复的可能。我们知道,“白虎”为达热出表之剂,石膏有解肌清热之能,但吴鞠通对白虎却有“常须识此,勿令误也”的警戒,也就是说必须“凉面毋凝”,而且治病用药,还须注意轻重缓急,中病即。

附录:温病误补

  蒲老回忆前三十年,有同道苟君年35岁,其人清瘦,素有咳嗽带血。仲春受风,自觉精神疲乏,食欲不振,头晕微恶寒,午后微热,面潮红,咳嗽。众皆以本体阴虚,月临建卯(农历二月),木火乘金为痨,以清燥救肺为治,重用阿胶,二冬,二地,百合,沙参,二母,地骨皮,丹皮之类,出入互进。至四月初,病势转增,卧床不起,渐渐神识不清,不能语言,每午必排出青黑水一次,量不多,予以清稀粥能吞咽。适蒲老于四月中旬返里,其妻延诊,观其色苍不泽,目睛能转动,齿枯,口不噤,舌苔薄黑无津,呼吸不便,胸腹不满硬,少尿,大便每日中午仍泻青黑水一次,肌肤甲错,不厥不痉,腹额热,四肢微清,脉象六部皆沉伏而数。蒲老断为阴虚伏热之象,处以复脉去麻仁加生牡蛎,西洋参,一日一剂[炙甘草六钱,白芍四钱,干生地六钱,麦冬(连心)六钱,阿胶(烊化)五钱,生牡蛎一两,西洋参三钱,流水煎,温服,日二次,夜一次]。服至十剂后,病势无甚变化。诸同道有问蒲老“只此一法”者?蒲老答:“津枯液竭,热邪深陷,除益气生津,扶阴救液,别无良法”。蒲老坚持让患者服至十五剂而下利止,原方去牡蛎续服至二十剂,齿舌渐润,六脉渐达中候,服至二十三剂,脉达浮候,其人微烦。是夜之半,其妻请蒲老出诊,说病有变,往视,四肢厥冷,战抖如疟状,脉闭,乃欲作战汗之象,嘱仍以原方热饮之,外以热敷小腹,中脘,两足,以助阳升,希其速通。这时正胜邪却,得汗则生;邪胜正却,不汗则危。不一会汗出,烦渐息。次日往视,汗出如洗,神息气宁,脉象缓和,仍与复脉加参,大汗三昼夜,第四日开始能言,又微粘汗三旦夕,自述已闻饭香而口知味。继以复脉全方加龟板、枸杞、西洋参,服十余剂,遂下床第行走,食欲增强,终以饮食休息之而渐次恢复。蒲老曰:“掌握初诊,是临床的重点,凡初诊必须详审有无新感,若有新感,无论阳虚阴虚之体,必先解表,庶免遗患,今既因误补,邪陷正却而气液两伤,非持续性养阴生津之剂,使正气有可能与病邪一战而复,不能奏功”。

战汗误温

  刘姓妇,40岁,蒲老的同乡人。初夏患温热,战汗后,脉静身凉,状如尸厥,其夫问:“是脱阳吗?”蒲老说:“不,这是大热退后,身冷脉静,如天时酷热,骤然大雨,炎热顿息,风凉气爽。今脉息皆平静,颇能安睡,粘汗不息,余热续出之象,非脱勿惧;若汗后身冷脉躁,呼吸气促,烦躁不宁,珠汗发润,鼻煽膈动,即是脱证。任其熟睡,慎勿呼之,待睡醒后,只以西洋参三钱,大麦冬六钱煎水频频与之,兼徐徐进清米汤,不可与食。”蒲老因远出巡诊,傍晚始归,而家人告之:“刘姓已来四次,病有变”。急往视之,患者果然高热气促,烦躁不安,口渴无汗,脉象洪数。问其原因,其夫欲言不言,再追问之,乃说:中午亲戚宋某过访,说“汗出身冷,脉微欲绝,乃脱阳之征”,处以附子三钱、西洋参三钱,浓煎服之,服后一小时,而烦躁高烧顿起,以致气促。蒲老再以竹叶石膏汤重用西洋参,佐以苇根、玄参[西洋参五钱,大寸冬五钱,茯神三钱,法半夏三钱,生石膏一两(先煎),粳米五钱,鲜苇根五钱,竹叶三钱,玄参四钱],煎成频频与之,以代茶饮,而汗再出,热退气平,仍须进清米汤复其胃气,再以和胃养阴法而愈。蒲老曰:“上述所见病汗,与脱汗迥然不同,常须识此,勿致误也”。

暑风痉厥

  蒲老同乡有杨姓小孩,1周岁,暑令早起,发见额热,神志不快,少顷即抽搐,目直口噤,四肢拘急,求蒲老施治。面见微赤,目半开,口噤唇赤,撬牙视舌苔黄腻,舌质红,呼吸不紧,胸腹满,按之脘中微硬,四肢微凉无汗,指纹青紫,脉沉数弦细。问其未病之前一二日,心烦尿短赤,大便溏夹水,蒲老指出:“此先伤于暑,后伤于食,似有成痢的可能。”主以香薷饮加味:鲜藿香二钱,香薷一钱五分,杏仁二钱,银花二钱,午时茶二钱,六一散五钱,僵蚕二钱,钩藤二钱,淡豆豉三钱,葱白连须三寸。先用乌梅汁搽牙以缓口噤,再进汤药频频与之,不拘时次,数服后遍身微汗出,拘挛抽搐渐息,啼哭有声有泪,午后泻红白涎状物,似痢,尿仍少,前方去钩藤、僵蚕、豆豉,加黄连八分,莱菔子一钱五分,扁豆花三钱,急进一剂,次日微汗续出,热退痢减,再以原方去香薷,藿香,黄连改用五分,加甘草五分,谷芽三钱,荷叶三钱,扁豆花易扁豆皮三钱,午时茶易建曲二钱,服后大便正常,尿亦清长,末以异功散加谷芽、荷叶调理而愈。

产后伤暑

  罗姓妇,24岁,产后受病。适逢六月盛暑,产后三日,恶露不下,饮食不进。望之面紫,鼻孔眼角俱有淡血渗出,舌抵齿不收,大汗出,高烧,烦渴引饮,饮后即吐出,片刻又饮复吐,诊其脉浮而无力,其证为虚,所服之方生化汤加桃、红,已数剂,瘀血仍不行,二便不利。蒲老寻思良久,处方颇难,产后本喜汗出,产后脉虚,恶露不下,少腹满,为常见证,但高烧口渴而吐,眼鼻渗血,舌出抵齿,均非产后常有之证。然而服芎、归、桃、红数剂恶露亦不下,病势反加,考虑其因,中暑伤气,其脉亦虚,加之口渴、汗出为暑病之征,按古人中暑脉虚、烦热、汗出、口渴,为人参白虎汤证,但产后恶露不下,小腹胀满,饮后即吐,水不下行,非白虎所宜。于是权变施治,以清为主,通瘀为佐,用二香饮加味:鲜藿香二钱,香薷一钱五分,杏仁二钱,扁豆花三钱,滑石块三钱(布包),生甘草一钱,鲜荷叶半张,银花三钱,藕节一两,茜草三钱。煎成频频与之,以代茶饮。服第一次仍吐出,再进则未吐,一剂服完,热退渴止,汗亦减少,第二剂去香薷、杏仁,加桃仁二钱、童便半杯,入药兑服,一小时后,即下黑血块,舌即收,眼鼻亦不渗血,始进稀粥,食后即安眠熟睡。次日复诊,神志安静,脉息迟缓,主以归芪建中汤加藕节、黑豆:潞党参三钱,桂枝一钱五分,白芍二钱,炙甘草一钱,生黄芪三钱,当归一钱五分,藕节五钱,炒黑豆五钱。连服二剂,瘀血已尽,微有淡血少许渗出,食、眠、便均正常,停药,以产后营养休息之。蒲老常法生化汤治之,瘀血不行,病势反增,芎、归乃辛温性烈上升之药,芍、地乃柔腻下降之品,均不宜于暑,用藿香和胃辟恶,香薷芳香微温,除烦解热利水,乃却暑之圣药,扁豆花和胃清暑,银花清热散结,杏仁利肺气,荷叶清热宣胃,滑石、甘草和中清暑,藕节、茜草通瘀散滞而不燥,一服暑消,再剂去香薷、杏仁不再宣通肺气,用桃仁、童便,破瘀结引血下行,一服而瘀滞尽去。临床治病,全在详察病因病机,时令季节,不可忽略,所以辨证论治,细心体会,认真思考,是中医治疗的重要关键。

石瘕

  陈姓女,23岁,某年春三月,午后来蒲老处求诊,自诉月经三月多未潮,渐渐腹胀疼痛,小腹硬,手不能近,连日流血,时多时少,坠胀难受,食欲减少,某医院检查,认为“是妊娠,已五六月”,而患者自知非孕,与第一、二次妊娠不同。观其颜青,舌色紫,扪其腹,拒按,大如箕,脉象沉弦涩,末次月经是去年十二月中旬,正在经期,随夫运货,拉车于旅途之中,自此月经停止,下月应至不至,蒲老指出:“此病实非孕也,腹大如箕非三月孕形,腹胀痛而小腹坠甚,拒按而坚,亦非孕象,且连日流血而腰不痛,又不似胎漏。此必经期用力太过,兼之途中感受冬候严寒所致”。《灵枢?水胀篇》曰:“石瘕生于胞中,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塞,气不得通,恶血当泻不泻,衃以留止,日以益大,状如怀子,月事不以时下,皆生于女子,可导而下。”此女体素健壮,主以当归饮、血竭散合剂:当归二钱,川芎二钱,醋制鳖甲五钱,吴萸一钱五分,桃仁、赤芍各二钱,肉桂一钱,槟榔一钱,青皮一钱,木香、莪术、三棱、大黄各一钱,延胡索二钱,血竭一钱。浓煎温服。此方仍温通破坚之剂,服一剂,下掌大黑血一片,痛稍减,坠胀不减,脉仍如故,乃以原方再进,并随汤药送化癥回生丹一丸。次日其妹来告:“服药一时许,患者突然昏倒,不知人事,手足亦冷,见下衣皆湿,宽衣视之,皆为血块,大如碗者一枚,余如卵者数枚,色多瘀黑,不一会,手足自温,神志渐清,今日有恶心,不思食,昨日之药,能否再服?”患者自觉小腹胀痛俱减,但觉尚有似茄子硬块未去,蒲老思之良久说:“大积大聚、衰其半而止,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况血海骤空,胃虚不纳,宜急扶胃气。”原方止后服,易以异功散加味:党参三钱,白术、茯苓、炙甘草各二钱,砂仁、香附、陈皮各一钱,当归、白芍各二钱,生姜三片,大枣四枚。嘱服二剂。越三日,其妹来告:“患者服药后,胃口已好,睡眠亦安,已不流血,惟连下豆渣状物,今晨复下卵大硬块,色白,坚如石,弃之厕中。”惜未将其送化验室分析。再以十全大补,连服三剂,诸证皆除,惟全身浮肿。蒲老告之曰:“此虚肿也。”仍以十全大补,肉桂易桂枝又进三剂,身肿消失,精神渐复,停药,以饮食调理,又一月恢复健康,月经应期而至,一切如常。

虫蛊

  蒲老之舅父,身体素健,亦无宿疾,唯嗜饮酒,善怒,时年52岁,因大怒后,过饮,自此胸胁胀满,食欲减少,曾服理气解酒、和胃舒肝之剂,病势反进,腹渐胀大,其硬如石,下肢肿大按之坚,鱼腹穿小孔流黄水,阴囊亦穿小孔,流黄水,并有臭味,脐突,胸亦高起,头面上肢微肿,起坐困难,腹胀甚时,必须用力在胁下拳击之,吐出青黄水十余口稍快,数日后病如故,大小便均不利。请医或用和脾之剂,或用活络消瘀之剂,俱不效。延之八月余,其脉沉弦涩,舌色红润不思饮,舅父找蒲老说:“你可为我设速决之剂,非生即死,惟希早死为快。”蒲老归而思之,大积大聚,非毒药不可治之,乃制温白丸一料,如梧子大,嘱以每日服七粒,白开水下,日进一次。服后,次日复诊,舅父说:“你配制之药服后难受之至,宁死不再服。”而蒲老舅母说:“服后虽难受,曾吐青黄水一碗许,今日腹胀觉软,但不愿再服,劝他仍不服。”隔数日,腹胀甚,急取丸药,倾出约三十余粒顿服之,自云:“早死为快。”服后烦躁不安,半小时许昏迷如绝,急召蒲老,舅已不能言,四肢微厥,呼吸不促,脉仍沉弦涩,蒲老守其侧,一时许突然吐出黄水数碗,即能言:“要大便”,扶于便桶,泻下恶物,极臭块状夹黑水直下,量欲半桶,泻后扶到床上,又吐出虫二条,长八寸,粗如笔管,色黄形似蟮,吐后遂昏睡不语,但呼吸仍安定,身有微汗,脉亦微细不躁。蒲老嘱勿唤,任其安睡,自觉为佳。至次日中午始清醒,与以清稀粥调养。因病久厌药,亦不再进,唯以饮食调理之,数日之后,肿消阴囊及鱼腹之小孔亦敛而愈,两月余,恢复健康。自此不复饮酒,闻之则恶心。数年后,在盛怒之下,倾冷酒大饮一碗许,旋即胸满,呕逆不食,劝之始终不悦,亦拒服药,三日而死。蒲老因叹曰:“人之元气,不可不谨养也。”

二、妇科治验

妇科的疾病,一般分经、带、胎、产四大类,其余均与男子所患的疾病同。因此,中医妇科与内科之间,常常是有紧密联系的,而又有区别的。蒲老就具备既擅内科,又擅妇科的特点。在他的临床治验中,对妇科疾患,除运用妇科病的基本治疗原则――寒则温之,热则清之,虚则补之,瘀则消之――作为临床实践的理论指导,同时,还紧密地结合内科的理论体系,作为辨证论治的认识依据。我们对蒲老妇科的经验,接受尚少,体会尚浅,不能窥得全貌,仅从门诊病例中选择部分的月经病及产后病,加以初步整理。可以看出,同是月经不调,或同是月经过多,其证有虚有实,其治则有补有消。根据不同的病情,用不同的治法,收相同的效果,体现出中医辨证论治的临床意义。

月经不调(一)

  谭XX,女,20岁,学生,未婚,于年12月12日初诊。

  患者月经从初潮起,周期不规律已六年之久,每月来潮二、三次,量少,色淡,劳动或稍累后,即淋漓不断,近四个月来加重,前不久曾服过益母草膏后,夜间经量较多,经期有小腹及腰背痛,腹部喜按喜暖。一年多来常有大便溏稀,日三、四次,小便正常。食纳欠佳,胃酸多,睡眠不佳,梦多。面黄,脉弦虚两尺弱,舌淡无苔,根据脉证,乃脾肾两虚之象,治宜温脾益肾。

处方:

  香砂六君丸九两,每次饭后服一钱。金匮肾气丸三十丸,每晚服一丸。

  12月17日二诊:服药后症无变化,昨天月经来潮,量多,色红,有血块,余无不适,脉弦滑,舌质正常无苔。值经行,改用调和气血之剂。

处方:

  当归一钱五分川芎一钱五分白芍二钱干生地二钱制香附二钱艾叶二钱茜草二钱川续断一钱五分益母草二钱藁本一钱五分红糖引,服二剂,以后继服初诊之丸剂。

  至年8月8日,因考试后失眠,复来门诊时,谈其月经,自长期服丸药后,已按月来潮,量及色均已正常,经行一般五天,证明月经已恢复正常。

  按:患者在14岁开始初来月经起,一直周期不准,劳累后淋漓不断,量少色淡,腹痛而喜按喜暖,加之平时便溏,面黄,脉弦虚尺弱,舌淡无苔,症属脾肾两虚,用健脾益肾之法,月经即转正常,由此可见,脾主信而统血,肾为天癸之源,脾肾虚弱与月经关系至切,而脾肾又关乎冲任,因冲脉隶属阳明,阳明与太阴为表里,冲任不固,则月经失调,且易引起劳则淋漓,治其脾肾,即所以调冲任,冲任调,则经期未有不准者。若不辨虚实,单纯以四物汤作为调经通治方,难以收到应有效果。

月经不调(二)

  葛XX,女,41岁,干部,已婚,于年5月10日初诊。

  患者月经失常已久,每月后期,量少,色黑有块,来时少腹胀痛,并有头痛头晕,午后五心烦热,汗出,口干喜凉饮,失眠,两下肢膝关节时痛,偶尔面和四肢浮肿,大便不爽,肛门灼热,小便黄而热感。脉沉涩有力,舌质淡红,中心有黄腻苔。根据脉证,由湿热郁闭三焦,络脉阻塞,肝失疏泄,胆火上蒸,以致月经不利,形成上述诸症状,治宜清热利湿,解郁活络,消瘀行滞。拟龙胆泻肝汤加减兼当归龙荟丸并进。

处方:

  龙胆草一钱五分细生地三钱车前子三钱麦门冬二钱当归尾一钱炒栀子一钱五分枯黄芩一钱五分柴胡一钱五分甘草稍一钱鸡血藤二钱白能草一钱五分泽泻一钱五分水煎取汁,送当归龙荟丸一钱,连服三剂。

  复诊:服药后烦热、汗出、口干俱减,月经来潮色转淡红,偶尔尚见黑色,血块已减,量仍不多,仍感头痛,少腹胀,胃脘不舒,消化欠佳。脉右三部细数,左寸尺沉数,左关细数,舌红少津,苔黄中心有裂纹。壮火虽挫,病势略减,但消化力弱,未可急攻,主继续宣通郁热、和络消瘀为治,以越鞠加味,作成小剂缓图,以顾胃气。

处方:

  炒栀子一两制香附一两川芎一两炒苍术一两建曲一两刺蒺藜二两郁金一两桃仁一两桑枝二两川萆薢一两当归尾一两血竭花五钱怀牛膝一两没药五钱共研为粗末,和匀,分20包,每日煎一包,分二次热服。

  服后诸症消失,食欲增进,月事亦畅通,腹胀及血块均亦消失。

  按:月经不调,其治有四,寒则温之,热则清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瘀者行之,滞者通之)。本例经血不利,乃由湿热郁闭、络脉阻滞而成。湿郁则化热,热郁则血结,故以清泄湿热为主。若单调经,不清除湿热,则热愈而血愈结,月经亦终不调。

  又按:两例月经,一虚一实,其症不同,其治亦异,说明虚当补,实当泻的道理。同时,还必须辨明虚实之由,如后者因湿热郁阻,故又取龙胆泻肝合当归龙荟,直接清热理湿,不单是从妇科求治法,而从内科求治法,以此类推。

痛经

  吕XX,女,成年,干部,已婚,于年2月初诊。

  患者月经不准,已十余年,周期或早或迟,血量亦或多或少,平时小腹重坠作痛,经前半月即痛渐转剧,既行痛止,经后流黄水十余天。结婚九年,从未孕育。近三个月月经未行,按脉沉数,舌苔黄腻,面黄不荣,知本体脾湿素重,先予温脾化湿,和血调经,双方兼顾。

处方:

  白术桂枝当归泽泻香附各二钱茯苓益母草各三钱川芎延胡索各一钱五分三剂后舌苔化薄,觉腰腹痛,有月经将行之象。

  接予:

  当归白芍白术各二钱官桂川芎苏叶各一钱五分炒干姜炒木香各一钱吴萸八分益母草三钱温经和血。服后未见变动,因之细询问病原因:冬令严寒,适逢经期,又遇大惊恐,黑夜外出,避居风雪野地,当时经水正行而停止,从此月经不调,或数月一行,血色带黑,常患腰痛,四肢关节痛,白带多等症。据此由内外二因成病,受恐怖而气乱,感严寒而血凝,治亦宜内调气血,外去风寒,遂予虎骨木瓜丸,早晚各服二钱,不数天月经行而色淡挟块,小腹觉胀,脉象沉迟。

  方用:

  金铃子散、四物汤去地黄加桂枝、吴萸、藁本、细辛。经净后仍予虎骨木瓜丸,经行时再予金铃子散和四物汤加减。如此更迭使用,经过三个月的调理,至六月初经行而血色转正常,量亦较多,改用桂枝汤加味调和营卫。因病情基本好转,一段时间用八珍丸调补。此后或因劳动或其它因素,仍有痛经症状,治法不离温经和血,平时兼见胃痛、腰痛和腹泻等症,则另用温中化浊、活络等法,随证治疗。由于症状复杂,病史较长,经过一年多诊治,逐渐平静,于年4月始孕,足月顺产。

  按:本例病程历十二年之久,经中西医治疗,恒以神经衰弱,气血两虚,进行调理,但始终未中病机,卒无成效。来本院时,初亦以温脾化湿,和血调经,不见改善,乃详溯病因,始知由经期突遭大恐,受严寒冰雪侵袭,因而经乱渐停,诸证丛生。《内经》:“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正在经期,气乱血亦乱,兼受严寒,以致血涩气滞。明因之后,故改用内调气血,外祛风寒合治之法,病情逐渐好转,调理一年,而十二年之沉痼,始竟全功,婚后九年不孕,竟获妊娠。

经前抽搐

  何XX,女,21岁,未婚。

  三年前因寒夜起床大便,感受冷气昏倒,此后每次月经来潮时,即发生麻木抽搐,经后始平,腹痛量多有紫血块,医院治疗二年余,未见显效,诊其脉象弦虚,舌正无苔,乃本体血虚,风冷之气,乘虚而入,邪气附着,营卫失和,以致经期抽搐,治宜调和营卫,祛风活络。

处方:

  当归桂枝各二钱吴萸八分细辛七分黄芪白芍各三钱防风川芎各一钱五分桑寄生四钱生姜三片大枣三枚连服七剂。

  下月行经,即无抽搐,但感觉麻木未除,仍用前法。经净后,即停汤剂,早晚各服对正全大补丸二钱。再至下月经期,麻木亦微,唯腹部仍有不适感,已不似从前疼痛,经期仍服汤剂,经后,早服十全大补丸二钱,晚服虎骨木瓜丸二钱。数月后诸证平,经期亦复正常。

  按:医院检查,血中之磷、钙均较正常人减少,自服中药后,不仅症状逐渐消失,且血中磷、钙亦转正常,这里是由病愈而磷、钙自动恢复,抑药物有促进磷、钙增长作用,是值得探索的。

月经量多挟块

  蔡XX,女,25岁,已婚,干部,于年6月28日初诊。

  患者月经过多约一年,医院用黄体酮等治疗无效。最近七、八个月来经期尚准,惟经量逐渐增多,每次经行七~八日,夹有血块,经期有腰痛及腹痛。旧有胃病未愈,平时食纳欠佳,睡眠不好,梦多,大便时干时溏,小便黄热。并有头晕,面不华,久站或头向下垂之过久,则有恶心或呕吐现象。右下腹部有压痛。妇科内诊:外阴正常,子宫体后倒,质软,圆滑,能动,约有小广柑大小,无压痛,穹窿阴性,宫颈下唇有少许糜烂。脉象弱软,舌淡无苔。此属冲任不固,气血失调,流血过多,五脏失营,治宜固冲任,调气血,并应增加营养及适当休息,节欲戒怒。

处方:

  红人参二钱茯神三钱白术三钱炙甘草二钱龙眼肉五钱炒枣仁五钱炒远志二钱绵黄芪一两巴戟天五钱杜仲五钱破故纸三钱牛膝二钱龟板二两鹿角霜一两服五剂。

  7月3日复诊:于6月30日月经来潮,与上次无异,量多,色紫,有血块,并夹白色粘膜样物,精神欠佳,身乏无力,脉数虚,仍宜原法加减。

处方:

  黄芪一两当归二钱川芎一钱五分生地三钱白芍三钱潞党参三钱生杜仲五钱续断二钱侧柏炭二钱蒲黄炭二钱炮姜炭一钱地榆炭二钱艾叶炭一钱阿胶三钱(烊化)龙眼肉五钱三剂。

  7月7日三诊:药后血量减少,内挟粘膜及血块均消失,睡眠转佳,惟腿软无力,经期六天即净。脉弦虚,宜气血两补。

  十全大补丸八两,每日早晚各服三钱,并以龙眼肉八两,每日用五钱煎汤送丸药。

  依上法经过四个月的治疗,经量及血块逐渐减少,而至恢复正常,并获得妊娠,足月顺产。

  按:月经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潮之不汛,故亦称月汛。若经行过多,则已失其常候,其因不外两种情形,一属血热妄行,治宜清热凉血,以遏其流;一属冲任受伤,血失统制,治宜调补冲任,以固其源。本例则属后者,故取甘温调养,以奇经为主,经四个月治疗,不仅月经渐复正常,而且受孕。

本文来源于临床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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